手裡捧著一件東西,外邊套著帶繩釦的布袋,上邊隱約露出一塊米黃色的塑膠,象是個保溫瓶。
看見開門的是張勝,鄭小璐吸了吸鼻子,靦腆地笑笑:“張哥,你家真不好找。我跟老白師傅打聽過道兒了,可我是路痴,剛才爬到隔壁樓上去了。”
她一口氣兒爬了五樓,呼吸還不勻,鼻翅翕動,呼呼地喘著。
張勝愕然片刻,才恍然驚醒過來:“快,快進屋,你怎麼來了?”
張勝從她手裡接過保溫瓶,引著鄭小璐進屋,鄭小璐拉上房門,一見他的父母都在瞅著她看,忙甜笑著打招呼:“伯父、伯母,過年好,我叫小璐,是張哥的……同事。”
“哦……”老兩口恍然大悟,難怪兒子高興的如瘋似狂,感情……,嘖嘖嘖,這姑娘……長得真是俊吶。
“哦哦!快請進,快請進!不用換鞋了。”張勝的母親醒過神兒來,喜出望外地往上迎,她手上都是面,不好上前阻攔,鄭小璐還是脫掉了鞋子,換了雙拖鞋。她的腳丫很纖巧,穿了一雙白襪子,非常可愛。
張勝的父母見這姑娘秀氣水靈,一對黑如點漆的大眼,言談十分乖巧,這還是頭一次有姑娘家上門找大小子,再聯想方才張勝的表現,已經確認了二人的物件身份,那心裡頓時樂開了花。
張勝的父親笑道:“小璐姑娘啊,快請進裡屋坐。我們正做飯呢,你瞅這亂的,快進屋暖和一下,我這大小子老實,從小笨嘴拙舌的,也不會讓個客人。”
張勝的母親對兒子佯怒道:”愣著幹啥,快沏杯茶去,把那花生、瓜子端來。”
鄭小璐的聲音清脆悅耳的,甜絲絲的十分討人喜歡:“伯父伯母,您都別客氣。我燉了排骨湯,給張哥捎來,坐一會兒我就走了,別麻煩了。”
張勝母親堅持道:“那哪兒成,來就來,拿啥東西。快進屋坐,來了怎麼也得吃了晌午飯吶!”
鄭小璐跟著張勝進了屋,張父張母滿面笑容地跟進來寒喧了幾句,問的不外乎是姑娘多大了,住在哪兒等等的情況,問得鄭小璐也隱約猜出了這老兩口把她當成了什麼人,一張俏臉越發地羞紅了起來,卻又無從辯解。
張勝見小璐發窘,連忙推著父母出去:“爸,媽,你們快去包餃子吧,哪有那麼多話問吶?”
看著姑娘那小模樣,再加上那甜甜柔柔的嗓子,一對老人家是越看越滿意。基本情況瞭解情楚,兩個老人家便趕緊的出去了,張勝母親出屋時還特意把門給他們關上了,這一來弄的張勝也不自在起來。
張勝遞給小璐一杯溫水,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屋子不大,一張雙人大床,一個大衣櫃、一個粗笨的電視櫃,再沒有什麼空間了。
兩人是坐在床沿上的,張勝這一坐下,小璐就靦腆地往旁邊挪了挪。其實她挪動的幅度並不大,只是稍稍抬抬屁股,挪出不到一指的距離,但這反而顯出一種孩子氣的可愛來,頗象校院裡既想接觸又非要劃清界限,在書桌上畫三八線的女中學生。
“明天就過年,廠子裡放假了吧?怎麼還特意……?”張勝看了眼放在電視櫃上的保溫瓶,轉頭對鄭小璐道。
她已經摘了帽子圍脖,但是身上還穿著那件短大衣,頭髮很樸素,梳得清亮整齊,額前一點劉海都被帽子壓平了,貼在白晰的額頭,就象一個清純的女生。
她輕輕一笑,鼻子微起摺皺,腮上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那笑意便漣漪般在她俊俏的臉上盪漾開來:“昨天害你被人打了,我心裡一直惦念著呢,你又不肯去醫院,我就……熬了排骨湯,想著讓你補補。”
張勝笑了,這一棍子不白挨啊,這下子可是羊入虎口,怨不得別人:“你不提我都忘了,其實冬天穿的厚,那木棒又是朽了的,根本沒啥大事,你這麼在意,倒讓我不自在了。”
“沒啥的,你是為了我,這點心意是應該的”,鄭小璐笑的很秀氣。
張勝點點頭,忽地問道:“他們……家裡的人沒再找過你麻煩吧?”
鄭小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落寞地搖搖頭,手指無意識地捻著床單沒有說話。
張勝嘆了口氣,沉默片刻說:“麥處給抓起來都半年多了,我想你現在的情緒也該平靜下來了。麥處……是自殺的,其實他就是不死,這輩子怕也沒機會出來了,你們兩個……沒有緣份,別想那麼多了”
鄭小璐轉著水杯,眼神有點迷茫,他幽幽地說:“嗯,他剛給抓起來時,我難過的要死,就象天塌下來似的心裡不見亮,同宿舍的人見了我那樣子都不敢和我說話,每天早上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