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逃過這一次,仍然有下一次,說不定會死得更慘。”
他這樣一說,兩個管教臉sè很是尷尬,可是xìng命攸關,張勝已經顧忌不了那麼多了。jǐng察不是他的私人保鏢,只要他還在牢裡,危險隨時都有。潛伏在暗處的敵人還不知道有多少,起碼……比他還早進來的老刀絕不是唯一接受指令殺他的人。
任何一種環境,都有與之適應的獨特的規則,在牢裡,真正能保護一個犯人的,只有牢裡的犯人,只有犯人中的王者,這個王者就是眼前的文先生,憑他的能量,要消彌自己的威脅不過是舉手之勞。
所以張勝無暇顧及措辭,他搶上一步,急急又道:“唯有文先生開了金口。才能讓我擺脫麻煩,所以……厚顏請先生援手。”
換做以前的張勝,即便明知鋼刀臨頸,也必然溫溫吞吞忸忸怩怩,為了一點可笑地自尊放不下身架,等他猶豫再三終於下定決心時,只怕機會早已失去。如今的他,已經懂得分析利害,懂得當斷則斷。他不甘心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牢裡,他必須要給自己尋找機會,哪怕是千分之一的機會,他也決不放棄。
如今的文先生就是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張勝如一個溺水的人,本能地就想抓住它。當年的韓信能受胯下之辱,他張勝有什麼身架可端,不能屈膝求人?
“哦?”文先生歪著頭想想。然後便笑:“好吧,就算如此。可是,我為什麼要給自己找麻煩呢?這世間一切都需要公平交易,才有人肯和你做生意。我幫你撿回一條命。你能給我什麼?”
張勝一愣,仔細一想,文先生的身家不知比他高了多少倍。金錢方面他就是把全部財產都拿出來。只怕也入不了人家的法眼。其他地無論是權力、地位皆遠遠不如。對文先生來說。或許他唯一需要別人給他的,就是隻是zìyóu。自己有那個能力麼?
張勝前思後想。嗒然一嘆道:“沒有,我沒有可以和先生等價交換的東西。”
“那麼……對不起,我不能幫你!”
張勝沒有怨恚憤怒,只是黯然搖頭,無力地說:“打擾了。”
“不客氣”,文先生淺淺一笑,目光一定盯著張勝的神sè變化,直到他被管教架起來帶走,才轉向桌子。
他拿起刀叉,才牛排上切了兩下,忽然若有所思地停了下來。
沉吟半晌,他端起了酒杯,杯中酒紅如血。
文先生輕輕搖杯,看著酒液盪漾,許久許久,舉杯泯了一口,似笑非笑地說:“尺>;++柔從若蒲葦,非懾怯也;剛強猛毅,靡所不信,非驕暴也。以義變應,知當曲直故也。這個小子,會是我需要地那個人嗎?”
一個勞動號凶神惡煞地盯著張勝,摩拳擦掌地問:“盧管,怎麼處置他,還是大掛嗎?”
盧管嘆了口氣,說:“算了,才剛出來幾天,再掛上人就廢了。關進‘衛生間’吧。”
“好咧!”勞動號接過張勝,向裡邊拖去。
衛生間確確實實就是一個衛生間,同時它也是一間禁閉室。裡邊很小,比普通的衛生間三分之一還小,三面是牆,一面是門,腳下一個蹲便,人一進去轉個身都難。
牆上有鐵環,手銬子往上一銬,非坐非站,想直腰直不起來,想坐下屁股挨不著地。乍一看這刑罰遠比被人拳打腳踢一頓人道,可是想想只能這個姿勢得從早九點堅持到晚四點,換了誰都寧願被人狠揍一頓了。
兩個勞動號把張勝塞進去時很費了番功夫,等把他銬好再把門關上,兩個人也氣喘吁吁的。
門一關,裡邊就半點光線都沒有了,如墨的一片黑,只有腳底下傳出滴答滴答地聲音,那是蹲便裡向下淌的水,這裡的水就是這個速度,永遠是用滴的。
在一片黑暗裡,張勝地大腦緊張地思索著:“到底是誰對我有如此刻骨的仇恨,非要置我於死地?”
回想自己的這一生,做個小工人時,一直是與世無爭,哥們兒倒結識了幾個,卻從沒有與人發生過紛爭,倒是最近這一兩年來,捲入了太多地利益糾葛,第一個得罪地人便是現在地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賈古文。
“會是賈古文嗎?”張勝在心裡問自己:“不,不會。從目前的情形看,張二蛋一案公開審理,說明賈古文所依附地政治力量已經站了上風,一個政治上chūn風得意的人再怎麼恨自己,也不會冒這麼大風險來報復自己,使得yīn招,下點絆子的可能xìng比較大。”
“那麼是楚文樓?”張勝搖了搖頭,
翻了自己的假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