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結的氣立刻就消失了,對著她既無奈,又心疼。
“什麼時候回來?”
許沐說:“後天吧。”
兩天時間,不算很長,陸景琛鬆口氣,他就是怕她是徹底離開,不再回來了。
“那到時候你給我打電話,我開車去接你。”
“好。”
他不再詢問她去外邊是要幹嘛,只溫著聲音叮囑她:“在外邊一個人要時刻小心點,別輕易相信陌生人,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嗯。”
他還想再說什麼,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太過大驚小怪,只是兩天而已,很快就過去了,“行了,就說這麼多吧,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好。”
電話結束通話,她還盯著手機,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許沐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象,心底很空。
在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坐在飛馳的車裡,看著它駛向未知的漩渦,她忽然無比想念陸景琛。
前頭開車的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忽然搭話道:“姑娘一個人來X市旅遊啊?”他努了努嘴,“剛剛打電話的,是男朋友吧?”
許沐怔了一下,點了點頭:“嗯,是我男朋友。”
司機和顏悅色地笑著感嘆:“你男朋友挺關心你的啊,不過你放心,我們這兒的治安啊,環境什麼的都很好,好玩的地方也很多,下次要有空,可以跟你男朋友一塊來。”
許沐低下頭,嘴角不自覺漾起一抹笑,眉目都變得柔和,“有機會一定來。”
——
車子開到市中心醫院門口停下了,許沐到前臺問了吳勇兵的病房號怎麼走,搭電梯上樓了。
站在病房外邊,許沐忽然有點兒膽怯,也有點緊張。
她現在的心情極其複雜,既帶著即將揭曉一切的喜悅,又有害怕一切如同自己最初預想的那般,讓她無法接受。
這種矛盾兩難的想法在她腦袋裡來回打轉,攪得她都快爆炸了。
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許沐才終於平靜下來,深吸氣,敲響了門。
“請進。”
她推門進去。
病房裡的窗戶邊,一個坐在輪椅上,滿頭白髮的男子正在看報紙,聞聲抬頭看了過來,臉上慢慢露出笑容:“許沐?”
“我是。”
吳勇兵把報紙合上放在桌上,推著輪椅,指著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坐。”
許沐兩隻手無意識的搓著,看著他,聲音訥訥:“吳叔叔,你好。”
吳勇兵給她倒了杯水,笑得和藹感慨:“難為你還願意叫我一聲叔叔。”
許沐張了張嘴,不知該接什麼話。
吳勇兵倒是毫不介意,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不住點頭,“像吶,真像。”
像誰?
許志明吶。
當年那個把他們一撥兄弟帶出來幹工程大事,發家致富的大哥啊。
吳勇兵把眼睛摘下來,兩指掐著眉心,自心底發出一聲嘆息,似後悔,似釋然。
“當年你爸的墜樓,其實不是自殺。”
——
當年那項工程,其實是陸懷承的堂弟,景陽的副總——陸明賀,私下買通政/府機關人員,說服陸懷承花重金投下的標。
十幾年前的景陽並不如現在這麼有名,雖然也算得上是個大公司,但在這一行業並不能算得上是頂尖的,這個專案因為和政府機關掛上了勾,噱頭很大。陸懷承當時不知內情,以為陸明賀是真心為了將公司做大,為了把公司的規模和名氣進一步擴大,把名聲打響,於是放心把專案交由陸明賀負責,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其他案子上了。
許志明是當時很有名的建築工程師,他手底下的那支工程隊一向以‘認真負責,高效率高能力’出名,陸明賀為了向大家彰顯公司對此次專案的認真重視和心血,於是花下重金請了他們來監工。
當時,媒體和公眾都對這件事很關注,施工時,經常有新聞媒體進行正面的報道,大肆宣揚,樓還沒蓋好,房子就差不多一售而空。景陽因此獲得了很大的利益,不僅是金錢上,還包括公司的品牌和名氣,景陽一躍成為當時市場的龍頭。
然而就在工程完成後不到半年的時間,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在半夜來襲,其中有一棟樓當晚坍塌,死傷慘重。
一時之間,傷亡者家屬,新聞媒體,甚至工商局和警察局的人都介入其中,向景陽和他們工程隊討要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