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見她頭髮溼著,免不了又是一通說,一邊拿了乾布給她擦。
袁璐笑著應了,趴在陳氏膝頭像只乖順的貓。
孃親的手特別又柔又軟,袁璐昏昏欲睡。
直到陳氏撤了屋子裡的下人,袁璐便知道她娘有話同她講,忙打氣精神。
陳氏問:“璐姐兒,你可知道你如何落的水?”
袁璐自然明白她孃親已經知道這事,便老實地道:“花媽媽跟我說了,是二姐姐留下的泓哥兒推的。”
陳氏又問:“你可知道當時的情境?”
袁璐點頭:“前因後果都曉得,只是後來人來的多了些,怎麼落水的也不清楚了。只知道突然丫鬟婆子突然都湧進來了,我就落進水裡了……”
陳氏把袁璐攬進懷裡搖了搖:“孃的好璐姐兒啊,不是娘不疼你,只是這事若傳出去,謀殺嫡母的罪名照下來,泓哥兒可就沒活頭了。”
袁璐知道她孃親心中煎熬,便趕緊道:“孃親放心,泓哥兒是我親外甥,二姐姐走得早,我們自然要偏疼些。我從未想過要用這事來治他的罪。不過……”她頓了頓,俏皮一笑,“不過孃親可不許疼了外孫越過我去。”
陳氏簡直愛她愛的不行,“哎,孃親最疼你。”
袁璐又道:“但泓哥兒的事,女兒大膽,想拿來做個筏子,跟高老太君求個放妻書。”
陳氏聽了吃驚不小“你竟這麼快便要盤算和離的事兒?你可想好了?這是一輩子的事兒。”
袁璐坐直身子,緩緩地道:“女兒病了十七載,覺得真是什麼都比不得自在活著重要。今我身子好了若仍是活在桎梏,和往日又有何差別?”
陳氏真是吃驚不小。
尋常的人從小躺到大,如今醒了多半也是個養廢了的不通人事的蠢鈍。哪裡會有璐姐兒這般的魄力?
真真是菩薩開了眼!不僅讓她的璐姐兒醒了,且開了靈慧!
袁璐想了一通,繼續道:“且這事得我自己去說,孃親和爹爹得作不知情,否則老太君未必相信,多半心裡想著你們心疼外孫,必不會真的外傳。只我去當這個惡人,她知我病了多年,與泓哥兒並無甚感情,且還不瞭解我性情,才不敢冒險。到時候若是她來找你和爹爹商量,你們只需驚訝地道‘原是泓哥兒要害我們璐姐兒’,她必不好意思再提。”
陳氏拉著她的手:“這些你都如何想的?”
袁璐握了握她孃親的手,苦笑道:“換任何一人,躺上十幾年,把聽到的任何事都想上幾百遍,心思必然成熟些。”
陳氏心疼得無以復加,再也不勸說什麼。
隔了兩日,宮裡的賞賜也下來了,有藥材,首飾,布料,還有一位醫女和一塊可以隨時往宮裡遞話的牌子。
醫女是陳氏送了信要來的,日前袁璐就跟她說從前的醫女太託大,對她近身伺候的人如何且不說,她醒來的那日竟是等了小半個時辰都不見她來。
這種沒有父母心的醫者,便是醫術再了得都不能指望她救命。
陳氏拿著宮鍛在袁璐身上比劃:“娘娘的布料選的真好,真襯得咱們璐姐兒。娘找人給你做兩條褙子好不好?且這幾個顏色配在一起也好看的很,各裁出一點做件水田衣也使得。”
袁璐看著布料有點花,就說:“做裙子吧,褙子用素色的,不打眼。水田衣便不要了,拿這許多宮緞拼成一件穿著實在招搖了些。”
陳氏又拿著給她比了比:“好,都聽你的。”
吳氏再旁聽了,帕子都要絞碎了。那麼好的料子,她見都沒見過。且宮裡賞了那麼多,也沒有指名道姓說只給璐姐兒一人,婆母竟一匹都沒說分給她。
陳氏又把各類髮簪,髮釵,步搖都在袁璐頭上試了個遍,還問吳氏她戴的好不好看。
吳氏滿臉堆笑地接見說好,心裡醋翻了天,坐了不多久就告退了。
且說吳氏剛走,袁璐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跟陳氏眨著眼睛道:“女兒竟不知道,孃親這般促狹。”
陳氏把袁璐滿頭的髮飾卸下來,“今遭不過是告誡她一番,她若明白自然最好,若不明白我再慢慢教她。”
那廂吳氏回了屋,氣的眼睛都紅了。
袁珏夜裡下了值回來,叫她臉色不愉變問起來。
吳氏期期艾艾地把事說了,還說:“光料子就賞了十幾匹,且不論還有一匣子首飾,都是我見都沒見過的。”
袁珏道:“這是太子妃賞給妹妹的,你做嫂嫂的怎麼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