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躲不過去,若雲索性大大方方的將左手中的紙團拋到了放置雜物的簍子裡。料想也不會引起齊簫的主意才是。
孰料,這次若雲可料錯了。
齊簫竟是彎腰將那個紙團撿了起來,笑眯眯的說道:“你什麼時候收了個紙團在手裡的,我可沒留意呢!這裡面都寫了什麼?我來看看。”邊說,便利索的將紙團理了開來。
若雲阻之不及,眼睜睜的看著那張寫滿了歪曲扭八的“蕭若雲”的已經泛黃的宣紙,就這麼皺皺巴巴的袒露在齊簫的面前。
齊簫顯然也被嚇了一跳:“晴妹妹,這麼……有個性的字,也是你寫出來的嗎? ”醜的好有型啊!
若雲俏臉一紅,白了他一眼:“想說醜,直說就是了。”
現在再回頭看看,自己也覺得臊的慌。完全沒有間架結構,更沒有橫平豎直筆鋒的講究,一橫長一橫短,一筆重一筆輕,簡直慘不忍睹啊!
齊簫咳嗽一聲,拼命忍住笑意:“不醜不醜,真的不算醜。至少,我還能認得出上面寫的是什麼。”然後,很自然的一字一頓的念出了上面寫了幾十遍的名字:“蕭——若——雲!”
若雲心裡一顫,這個名字,在她心裡縈繞了無數次,卻再也沒法子訴之於口。沒想到,就這麼輕飄飄的被齊簫說了出來。
齊簫看似漫不經心,其實一直在仔細的留意著若雲的神情變化:“晴妹妹,看這紙張已經泛黃,應該寫了不短時候了吧!”
若雲強自鎮定的應道:“是啊,自打三年前落水之後,我便忘了以前學過的東西,一切都得從頭學起。連怎麼寫字,也都忘的一乾二淨。陳夫子當日佈置我寫一張字交給她看,我就隨手寫了一些。實在見不得人,便揉成一團放到了抽屜裡。沒曾想,隔了這麼久,又被我翻騰出來了。實在不好意思拿給你看,才一直握在手心裡的。”
這一番說辭,合情合理,無可挑剔。
只不過,她平日裡冷靜有加,從不多話,也極少如此大費周章的解釋什麼。為什麼偏偏對這個紙團上的三個字如此的緊張介懷?
蕭若雲……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只不過,這個姓氏,好像很是耳熟。就像在哪裡聽過似的……
齊簫意味深長的笑了:“我們兩個一起落了水,一起被救醒。說起來,也算是有緣分了。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原本的名字,不叫齊簫。我叫凌飛揚。”
到了此刻,若雲反而鎮靜下來,笑著讚道:“凌飛揚,可真是個好名字。”從這個名字,也能想象出以前的他,是何等的意氣飛揚瀟灑不凡。
齊簫笑了笑:“我的真名字,只告訴你一個。此生此世,絕不會告訴第二個人的。”
所以,你在我面前,也大可以放心。不管我看到了什麼知道了什麼猜到了什麼,我也不會透露一個字。
若雲生性聰慧靈敏,自然聽出了齊簫的言外之意。
她默然了片刻,才緩緩的笑道:“多謝表哥的另眼相看。”
齊簫定定的看著若雲,忽的一笑:“這張紙上面寫的字確實醜了些,若是被別人看見了,還不知道要怎麼取笑你。還是撕了為好!”
邊說邊動手,幾下便將那張紙撕了個粉碎,再也看不出原本上面寫的是什麼。
若雲一愣,眼睜睜的看著承載著所有回憶的紙張瞬間成了碎片被扔進了置物簍裡。似乎最後一絲牽絆,也被這麼扯碎了……
心底深處,似乎有一處空空的。似乎又有些別的東西在悄然進駐。一時之間,腦子裡一片紛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
齊簫卻依舊笑嘻嘻的,像是沒看見若雲的失神一般,挑眉說道:“晴妹妹,你不是要抄寫《女誡》嗎?二十遍,可不算少。你要加快手腳才是。”
若雲深呼吸一口氣,嫣然一笑:“簫表哥說的是,有勞你替我研墨了。”然後,低頭認真專注的抄寫起來。
寫字需要集中注意力,心無旁騖。若雲很快的平靜下來,拋開所有雜念,將所有的精神都投注到了筆下。
一向多話的齊簫,也難得的安靜下來,默默的為若雲研墨。然後換紙,倒茶,伺候的井井有條,絲毫不若於香菱。
當一切都做完了,齊簫也沒什麼事情可做,便坐到了一旁,靜靜的打量著若雲的專注的側臉。
她的臉小小的,精緻秀氣不必細說,簡直是他見過的最最漂亮的女孩子。即使她什麼都不做,靜靜的坐在那裡,也像一幅優美的畫面。
她的睫毛又長又密,像把小扇子一般,分外的迷人。小巧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