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吾著回答了問題,慫不啦嘰地拿出駕照給他看。
他不依不饒:“既然有駕照,你應該知道開車要遵守交通規則?”
“裴先生。”旁邊的司機幫著打圓場,這位裴先生抬手一擋,讓他住了嘴。
“姜小姐,”姓裴的先生繼續說,“你知不知道,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有秩序?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規則,你不遵守,就會付出代價。”
“知……知道了。”姜可望低下頭,“我會賠償你的損失。”
“賠償損失?”裴先生冷笑一聲,“車壞了是可以修,但你有沒有想過,不是每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車壞了,人沒事。如果這次撞壞的不只是車,還有人,生命的損失你怎麼賠?”
“可……可是……沒撞到人啊。”姜可望小聲嘀咕。
對方眯起了好看的眼睛:“你說什麼?”
她連忙搖頭:“沒,沒有。”
然而轉念一想,她又委屈地說了出來:“我也沒有說不賠,你幹什麼把我罵成這樣?”
他們不過是陌生人,就因為她撞了他的車,就應該受到這麼嚴厲的批評?他是不是,有些唐突?
他為什麼這麼唐突?
夢境很長,斷斷續續地進行著。窗外的太陽漸漸落了山,姜可望在床上睜開眼睛,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很久以前的事在夢裡重現,她揉了揉腦袋,那時只覺得裴鬱過於苛責,現在回想起來,才終於能明白一點他當時的心境。
此時裴鬱不在身邊,她依稀記得,是他哄了她睡下。
將睡未睡時,她感覺他的胳膊從脖子下抽走,他輕手輕腳出了門,不知去了哪裡。
既然醒過來,姜可望便也下了床,走出臥室,四處轉轉,書房的門虛掩著,她走到近前,聽到裡面有聲音。
裴鬱在裡面,門縫裡隱隱約約有個背影輪廓,看起來似乎是顧達明。
“按現在的情況來看,送鍾渺渺去青山醫院,是最合適的選擇。”是他。
裴鬱的聲音略帶疲憊:“你費心了。”
“裴先生,還在介意我私下帶太太去和鍾渺渺見面?”
“我勸你不要跟我提這件事,我不追究,不代表我心裡已經過去了。”
“我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裴先生,現在你心結解開,總歸是好事。你因為裴小姐的過世,留下了應激障礙,如今不治而愈,不應該值得開心嗎?”
他忽然轉而說起了粵語,聽得姜可望半懂不懂,豎起耳朵,往前湊了湊。這時,不知哪來的一股邪風,把門吹了開來。
“……”姜可望偷聽被逮了個正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顧達明也回過了頭,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她。
裴鬱倒沒有多意外,只是問她:“醒了?”
“嗯,我這就走。”她抿唇,要把門關上離開。
就見他招了招手:“不用,過來吧。”
姜可望有些意外地走到裴鬱身邊,他把自己的椅子讓出來,扶她坐下,去一旁倒了水。
顧達明則關切地問她:“裴太太,你的傷,不要緊吧?”
熱水捧在她的手裡,裴鬱捻去一根她臉上的斷髮,她搖搖頭:“小傷。”
顧達明站起了身,鄭重其事地向她低下頭:“這件事有我的責任,是我沒考慮周全,真的對不起,裴太太。”
“沒關係,顧醫生,其實,我還要謝謝你。”
要不是他,可能姜可望到現在還矇在鼓裡,情況也不會有這樣峰迴路轉的變化。
裴鬱站在身邊,手握住她一側的肩頭,輕輕揉了揉。
“裴太太這樣說,我很惶恐,也很欣慰。”顧達明笑著,話鋒一轉,“對了裴先生,鍾家那邊怎麼說,他們會同意讓鍾渺渺進醫院嗎?”
姜可望詫異地抬起頭,倒是沒想到,還有鍾渺渺父親那一邊的阻力。
“輪得到他們不同意?”裴鬱話語的溫度驟降。
那一家人,平時從不見對鍾渺渺有過什麼關心,唯獨在去不去醫院這種事上,總跳出來,說著冠冕堂皇的話,生怕這個需要精神治療的孩子,會為他們鍾家蒙羞。
顧達明笑笑:“好,裴先生好魄力,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他便告辭:“時候不早,我就不打擾了。有需要的話,裴先生再聯絡我。”
這話倒是客氣,不過但願,以後都不會再有這樣的需要。
裴鬱走過去送他,姜可望也起身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