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清理父親的遺物時,她看得出來,冷秋琴對於沐暉的死是很傷心的,這種感覺她體會過,和顧浩南分開,那種痛到現在都刻骨銘心,更何況是曾經生活了十年的夫妻。
在沐小言看來,冷秋琴對沐暉還是有感情的,只是她這個人太傲,在沐暉面前趾高氣昂慣了,所以那份感情才難以釋放出來。
也就在這時,沐小言腦海裡閃過一副諧和的畫面,那是沐暉在時曾經承諾她和冷秋琴的夢想,她像是想到什麼,趕緊打車往郊外的方向而去。
大約四十分鐘後,沐小言下車,她一眼就看到站在小山坡上的冷秋琴。
“媽。”
冷秋琴望著遠處蕭條的景色,她轉身,嘴角勉強的勾了勾,“言言,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沐小言走過去和她並肩而站,深秋的風透著刺骨的涼意,吹亂了她們的髮絲,她盯著冷秋琴的側顏,眸色哀傷,“因為最愛冷秋琴的人,曾經說過,死後想埋葬在這裡,就算只剩下靈魂,也要陪著她。”
一句話說的冷秋琴心尖兒一抖。
那個時候的沐小言還小,她卻把這句話深刻的記住了,冷秋琴和沐暉的感情之前很穩定,自從冷秋琴在公司日日高升,他們的一切都變了,包括夫妻的感情。
確實,因為這句話冷秋琴來了,她總覺得沐暉還在,看得到她的心傷。
“言言。”冷秋琴喊她,雙手環抱著胸,另一邊的天空染上一層濃濃的灰色,一如他們的心情。
沐小言懂她的眼神,那是一種在失去心愛人之後的絕望,“媽,你為什麼不說呢。”
為什麼不說,其實你也愛過爸爸。
現在傷懷,是不是太晚了?
沐小言為沐暉感到可惜,更不懂冷秋琴的心思。
只因她和顧浩南當年,喜歡就大聲說出來了。
冷秋琴搖頭否認,“你不懂,只是習慣了而已。”
習慣了這些年有他的存在,和愛不愛應該沒有太大的關係吧。
“那你愛顧承恩麼?”
冷秋琴大腦裡湧過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她良久都找不到答案,只覺得沐暉走後,好像整個世界都塌了。
良久,冷秋琴和沐小言往平面區走,這裡地處遼闊,是沐暉的老家,而這片地也是沐暉的。
“言言,我不想回市區了,以後就在這兒種上一些花花草草。”
沐小言愣了半晌,她掃了眼四處荒涼的田地,“你決定了麼?”
“有空你就過來陪陪我。”
“媽,你放的下麼?”
冷秋琴是多要強的一個人,從前她和沐暉在一起,工作上樣樣都比沐暉強,所以夫妻二人的距離越來越遠,也是導致兩人離婚的重要原因。
現在,她情願撇開城市的繁華,甘願來一個小鄉村安度晚年麼?
“我唯一放不下的是你,言言,你爸走的時候,我見過他。”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有強烈的愧疚閃過。
假如她的隻字片語能改變沐暉的決定,那麼她寧願和他徹夜長談,換他的回心轉意。
沐小言驚訝的看著冷秋琴,有什麼東西在心裡翻滾著,她害怕這是真相……
如果冷秋琴去過,父親又是死在早上……
“你,是你?”她不敢相信自己的這個想法,可還是顫抖著問了出來。
冷秋琴這兩天同樣的為沐暉的死因而糾結,如果沐暉死前真的只見過她,那麼這一生的罪孽,她是洗不掉了。
她是間接殺死沐暉的兇手。
沐小言臉色煞白,溼潤的眼一動不動盯著神色痛苦的冷秋琴。
“那麼,你和他說了什麼?”沐小言問,渾身都開始忍不住抽搐起來,“是不是說了很多刺激的話?”
冷秋琴瘋了般的搖頭,她眼眶同樣的溢位晶瑩,“言言,我不知道。”
那天晚上,冷秋琴記得很清楚,當時的口氣並不怎麼好,還有種淡淡的煩躁。
但沐暉說的話,她都倒背如流了,是完完全全聽進去了的,也不至於真的讓他自殺吧。
而沐小言卻一味的沉浸在這個事件裡,彷彿再也走不出來,泛著淚的雙目幾乎擴大了一倍不止,瞪著面前被她稱了十幾年‘媽媽’的人,“冷秋琴,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對得起他麼?”
“就算你真的不愛他,也不能傷害他吧,那是一條命啊,你怎麼忍心?”人在激動的時候最容易衝動,沐小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徒然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