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死亡,血腥,是他的錯。
顏汐若像一尊沒有了生氣的布娃娃,夜爵墨說了什麼,她完全聽不到。腦海裡亂轟轟的,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半響,她才聲如蚊吶的吐出一句,“我要回家。”
“好,我們馬上回去。”
夜爵墨完全不顧肩膀上的痛,他將顏汐若抱到直升機上後,對凌之寒說道,“這裡後續的事就交給你了,至於顏黎川,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二哥,我會處理好這裡的事,你肩上的槍傷,一定要儘快處理。”凌之寒擔憂的道。
夜爵墨點了下頭,“我知道。”
重新回到直升機,顏汐若已經靠在座椅上睡著了,蒼白的小臉上還帶著殘留的淚痕,他蹲到她跟前,想要將她眉宇間的褶皺撫平,但雙臂太痛,壓根抬不起來。
“二少,你肩膀上的槍傷必須立即處理,不然會擴在潰爛面,從區域性感染引發全身感染。”隨行的軍醫畢恭畢竟的說道。
夜爵墨抿了下薄唇,“先跟她看看。”
“二少……”
夜爵墨臉色一冷,“這是命令!”
夜爵墨話音剛落,原本他以為睡著了的女人,陡地睜開雙眼。
她眼裡一開始帶著迷茫和戒備,慢慢的,看清他的樣子後,視線變得晦暗,複雜,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聲音嘶啞的叫了他一聲,“夜爵墨。”
她的神情和聲音,都令他心慌,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麼不同了,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汐若,對不起。”向來高高在上,從不輕易跟人道歉的王者男人,短短時間內,一連兩次跟她說了對不起。
顏汐若抬起小手,緩緩撫上他如刀雕般精緻深刻的臉龐,最近他也過得不好吧,消瘦了呢,五官愈發顯得深邃立體,就像大師一筆一畫勾勒出來的一樣——
她細長的指尖,過過他修長的劍眉,漆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樑,還有那張沒什麼血色緊抿著的薄唇……即便經歷過了一場血戰,身上還負了傷,他還是一如繼往的英挺,高貴。
她描繪著他臉上的每一寸線條,看著他的眼神,似乎不認識他,卻又好像認識了許久一樣。
夜爵墨握住顏汐若在他臉上細細描摹的小手,視線掃到她垂落著的右手手腕上,“這隻手怎麼了?”
她之前被顏黎川扭斷手腕,後來又懸在懸崖上被顏黎川扯了好一會兒,那股鑽心的痛早已麻痺了她的神經,她已經麻木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你在乎我的痛嗎?”她聲音如輕飄飄的柳絮,不仔細聽,壓根聽不出她說了什麼。
她睜大眼睛,努力又仔細的看著他立體英氣的臉龐,生怕錯過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當看到他眼裡流露出來的痛苦時,她又笑了。
不達眼底的笑,沒有溫度的笑。
重新閉上眼,她面如死灰的吐出一句,“夜爵墨,你不去當演員,真是演藝界的一大損失。”
“你這個女人,怎麼說話的?”夜爵墨手下的一名軍官見顏汐若態度不好,從腰間拔出槍,直接抵到了她額頭上。
“收好槍,退下!”夜爵墨酷寒冷冽的命令聲傳來,軍官不得不收好槍,惱怒的看了眼不尊敬夜爵墨的顏汐若,“二少,沒人敢用這種態度對你,她一個平民……”
話沒說完,再次被夜爵墨喝斥,“退下!”
“是!”
軍官退下後,夜爵墨讓軍醫替顏汐若檢查右手。
顏汐若的傷得很重,骨折,可能還傷到了神經,需要飛機降落後到醫院做詳細檢查。
軍醫替顏汐若的手做了固定治療後,走到夜爵墨跟前,“二少,你肩膀裡的子彈必須儘快取出來了。”
夜爵墨點了下頭,軍醫讓人在機艙內搭了一個臨時的小型手術室。
……
夜爵墨取子彈時,顏汐若沒有朝他的方向看一眼。
他是皇室的王儲,軍醫的醫術肯定都是頂級的,就算他到了閻王殿,說不定也能搶救回來。
顏汐若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腕,唇角露出一絲苦笑。
以後,她還能重新再拿起筆嗎?還能繼續她喜歡的設計專業嗎?
不,她不能灰心,這次沒死,她要努力的的活著。右手不行了,她還有左手。
即便所有人都來欺騙和傷害她,她也不能被打倒,沒死成,就要好好的,堅強的活著。
至於愛情……
她想,她是不敢再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