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方案彙報時,他們都很認真,都記了筆記,這會兒,一邊看記錄,一邊說,第幾方案,第幾大點,第幾小點,有什麼什麼問題,清晰得就像他們對方案瞭如指掌。
提得最多的還是晚會方案。
“第三個節目是現代舞蹈,什麼叫現代舞蹈?你們看過嗎?就我個人理解,現代舞蹈演員穿得比游泳衣還少。”
“不會吧?”
“沒看過怎麼知道?還有第七個節目,西方集體舞蹈,不會像天鵝湖那樣吧?裙子像把傘那樣撐起來,內褲都看見了。大城市可能可以接受,我們這樣的小縣城,未必能接受,對文化人來說,那是藝術,對我們小地方的人來說,就是黃色下流。”
“這怎麼能混為一淡呢?”郝書記據理力爭。
部長問副局長:“你搞了那麼長的群眾藝術,你認為,可以嘗試一下嗎?”
“這個,這個……”
“你就是也沒有把握?”
“聽科長們的意見吧!”
一副位部長說:“我認為,我們創新沒錯,但是,也不能失去應有的嚴肅性,畢竟,這是活動是政府行為,一些前衛的東西,有爭議的東西還是能不用就不用,藝術也要看大家的接受程度?大家用一種什麼眼光去看待?如果,觀眾達不到那個層次,我們想當然地認為,他們懂藝術,或許,想透過這個表示我們要提高晚會的藝術水平,效果會適得其反。”
晚會組的一位副組長,光禿了大半個頭,卻在腦後梳了一條馬尾巴,很藝術的樣子,斯條慢理地說:“我反對,藝術不僅僅要靠藝術家去推動,更要靠政府推動,我們不能認為,群眾不能接受,就把藝術拒之門外,如果,這樣的話,我們就窮得只有錢了。”
一位科長很有點鄙視地說:“藝術包羅永珍,為什麼一定要強調那些有可能被誤解的東西呢?。這是一次喜慶的活動,我們更應該編排一些群眾喜聞樂見的曲目,讓整個晚會都喜慶起來。喜慶也是一種藝術!”
“按你這麼說,還要搞創新嗎?敲鑼打鼓,一大幫人往臺上一陣蹦跳就行了。”
“那也比被群眾誤會強。”
“你們根本就不懂藝術。”
“黃局長不在,你們連方向也把握不住了,不懂藝術是為誰服務的了。”
這句話刺激到了郝書記:“你們叫他回來好了,這種時候甩手不幹,你們不覺得這是不負責任嗎?”
那位副部長說:“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呢?我想,誰也不願住醫院吧?”
郝書記發現自己說錯話已經遲了,會場好一陣沉寂,即使那些藝術家也覺得她這話過頭了。
部長出來打圓場,說:“這陣,文化局的領導和同志們為慶典的事花了不少心思,想了許多辦法,我覺得巡遊方案就不錯,創新嘛,我們也要切合實際,要循序漸進,切忌搞一刀切。”
副局長連連頭,說:“我也是這個意思,”
郝書記狠狠地挖了他一眼。
364 政治宣傳更要群眾看得懂
張建中一直沒說話,在縣委辦,他見慣了這種場面,每與其他單位商量某一個現場會,科長主任們總會對下面單位提出的各種細節提出異議,總覺得某某地方不夠周密,不切實際。
現如今,就是這種狀況,然而,他覺得奇怪的是,大家似乎都在針對郝書記,而負責制定晚會方案的副局長卻成了對方的支持者。既然你有意見,當初怎麼不提?而且,方案還是你經手的,你修改的。
上午,一起討論,你也隻字不提。
他有點明白了,副局長與黃局長是一夥的,郝書記彷彿被他們捲入了漩渦。
部長繼續說:“黃局長也是夠超蛋,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這關鍵的時候病,慶典的重擔都壓在郝書記身上了,所以,你們文化局的同志,要多為她分擔,特別是副局長,更要主動把承擔責任。目前,我有一個這樣的感覺,你們文化局本身對這個方案意見也不統一,到底是追求高雅藝術,還是追求大眾藝術,思想必須一致。”
有人說:“我們這是廣場文化,必須走大眾化的路子。”
有人說:“這場晚會並不是純藝術,也有許多大眾性節目,可以說,這是一臺雅俗共賞的晚會。”
張建中趁片刻停頓,插進話來:“我說兩句吧!”
目前,他也算文化局的人,按職務排列,除了郝書記和副局長,就該是他了,因此,大家還是靜了下來。
“我主要跟郝書記負責巡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