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去。鞋跟“咣咣”鑿著地面,踢踏舞一樣響亮——他們就像屠宰場裡被放生的雞,又撲騰又喧鬧,引吭高歌著自己的解脫,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
“閉嘴!你們……不是告訴你們要小聲點嗎!”林雪傻眼了,空氣的微小變化都會讓奎蟒敏感的鱗片感覺到。冷空氣撲進來已經很危險了;這些蠢貨竟然不聽她的反覆叮嚀,大吵大嚷著跑走,為了加快逃命的速度。更沒收斂跑動的聲音!剩下這些人怎麼辦?來不及跑出去的這些人怎麼辦!
人類,真的可以自私到這種地步!哪怕只是放慢腳步也做不到!
林雪心中暗恨,卻也知道現在不是譴責人性的時候,地面的震動驟然劇烈起來,剛剛逃出去不遠的幾個人立刻摔倒在地。儘管身上穿著華貴的晚裝,他們竟也手腳並用地在泥地裡爬著。根本沒理會髒不髒,還是逃命要緊。甚至還有一個女的,因為爬得實在匆忙,竟然把抹胸禮服都蹭掉了,但即便如此,她只一味埋頭在泥漿裡逃命,遠遠看去,像一條白花花的,半裸的魚。
奎蟒察覺到了!而且它發怒了!
即便不回身,即便沒聽到奎蟒標誌性的嘶吼,林雪也能透過地面的傳導感受到它正扭曲著身子,拼命往上鑽!地面聳動得跟打鼓一樣,所有人被強烈的震動拋起又落下,會場很快支撐不住了,四方架子搖搖晃晃,眼看就要坍塌!
“天啊,這是什麼怪物!”三少手下的第四軍,是所有軍隊裡唯一出動的,指揮官調集了他以為完全足夠的火力,卻在大門洞開的時候,被眼前看到的一切驚呆了!
而這時,奎蟒又從地下竄出幾米來,俱樂部在如何高大也容不下這尊大佛,蛇首如同一枚巨大的流星錘,探出的一瞬,便把高聳的穹頂撞擊出一個三米見方的大洞!暴雨傾盆而下,將奎蟒澆了個通透。蛇是冷血動物,冰冷的雨水會讓它行動緩慢!奎蟒明顯感覺到這種不適,昂著腦袋,發出類輪胎漏氣一樣的“嘶嘶”聲,搖擺著身軀,開始追趕那些往門邊狂奔的蠢貨。
這是一個機會,至少它的速度降低了幾個層次!
既然這條笨蛇為她創造瞭如此好的條件,林雪當然不能浪費,本來想把它逼回蛇穴,但現在,哼,留下腦核兒再說吧!
富振東見巨蟒奔著林雪去了,頓時嚇了一跳,但不管他怎麼蹦怎麼喊,那隻巨蟒都不理會他,更是突然將身體繃得筆直,幾乎像棍子一樣砸落——簡直就是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嘛!
“傻小子,為了救你老子,竟然這麼拼命!”富榮從保鏢的圍護圈中走出來,很是得意地拍了拍富振東的肩膀,向剛才主持就任儀式的老者介紹,“何老,這是我大兒子,富振東,他是速度方面的異化者。這小子啊,年輕氣盛,還很有責任心,平時很得我器重啊!”
何老雖是軍旅出身,但畢竟年老體弱,被這一驚一嚇,出了一身白毛汗,原本筆挺的身板兒竟然有點微微駝下去。他上下打量了富振東一番,嘴角習慣性地往下彎著,眉毛掀起來,不甚滿意的樣子,嘴裡卻說:“嗯,富榮你教導有方,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哈哈哈,哪裡,哪裡!”富榮暢快地笑著,狀似不經意地掃過那些面如土色的“將軍”們,臉上波瀾不驚,心裡卻笑開了花。
這種官場上虛與委蛇的應酬是富振東再熟悉不過的,為了超越父親,他早就習慣,甚至享受這種大人物之間的勾心鬥角。但現在,即便他明知道只要和何老搞好關係,未來的仕途肯定平步青雲,未來的成就肯定會超過父親——他孜孜以求的大好前程擺在眼前,他竟然完全沒有心思理會!他不停張望著林雪的方向,打著手勢讓保鏢將人從後門護送出去,自己則還想再跑去幫林雪一把。
“哎,小東,你幹什麼去!”富榮本想上演一處父慈子孝的感人戲碼,但主要演員卻不配合,見富振東根本沒有跟著走的打算,富榮將臉一沉,喝問道。
“我……”知道富榮最在乎面子,富振東趕忙編了一套最富麗堂皇的說辭,“父親,你們先走!我墊後!”
兒子剛在老領導面前露了臉,富榮怎麼可能放過這個絕佳的爆點?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何老,聚起一臉慈父的笑意,攬過兒子的肩膀說道:“唉,你得貼身保護我們,不用墊後!反正軍隊就在外面,咱們出去再說!”
“林雪還在那兒!”剛剛爬上來的林可彤突然插言道。剛才還很熱絡的氣氛因為她這句話突然冷下來,何老揚揚眉毛,“將軍”們露出看熱鬧的表情。富榮輕咳一聲,看向林可彤:“哦,林雪,她那麼厲害,肯定沒事的,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