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錫山似乎有些應付不過來,又好像有所顧忌,剛想張嘴說什麼,眼角餘光先瞥見遠處的孩子,立刻噤了聲,過來抱起宋傾城,一臉溫柔:“琦琦怎麼出來了?”
想起這一幕,宋傾城又記起自己是七歲時改的姓名。
在那之前,她姓陸,名叫安琦。
忽然間,宋傾城就明白了,為什麼宋莞執意要給她姓陸,為什麼葛文娟那麼憎恨她,也明白陸錫山為什麼能常年如一日的照顧外婆。
沒有因哪來的這些果?
更荒唐的是,宋莞曾經是陸錫山的嫂子。
宋傾城覺得好笑,卻又笑不出來,這麼多年,她都認為自己是宋莞忍受不了丈夫花心於是出軌野男人生的孩子,卻沒想到這個野男人就出在陸家。
葛文娟顯然早就知情,卻偏偏對丈夫的不忠視若無睹,只把怨氣灑在她的身上。
照看自己和外婆多年的叔叔,搖身一變成了她的生身父親。
宋傾城再冷靜,也消化不了這個真相。
沒有任何的欣喜若狂。
不同於那些電視節目裡尋親的子女,哪怕不孝也好,冷血也罷,有這樣身份的父親,她寧願永遠被矇在鼓裡。
既然瞞了這麼多年,為什麼要突然來告訴她?
葛文娟是陸錫山的妻子,陸韻萱是他們的女兒,自己這樣的算什麼。
出軌結晶,還是叔嫂偷情的產物。
宋傾城突然覺得,葛文娟這些年罵她甚至想要賣了她數錢,這些都變得情有可原,丈夫不但和其她女人偷偷生下孩子,還要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來養,換做是自己,恐怕也會恨之入骨。
……
鬱庭川開完會,剛走出會議室就看到過道上的宋傾城。
她靠邊站著,看上去顯得若有所思。
在幾位部門經理陸續離開後,鬱庭川單手抄袋,另一手拿著份檔案,走過去,腳步有些輕,站定在宋傾城兩步遠的地方,溫厚的嗓音裡透著關心:“怎麼傻站在這裡?”
宋傾城聞聲抬頭,望著眼前風度翩翩的男人,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翻滾的情緒,彎起嘴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見到你。”
鬱庭川鎖著她小臉的目光含笑:“跑到會議室門口就為說這句話?”
“不止。”宋傾城說著,上前抱住他。
臉頰往他懷裡貼了貼,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也很想這樣子抱著你。”
鬱庭川多少感覺到她的異樣,用拿著檔案的手撫上她後背:“我才開了個會,又發生什麼了?”
“怎麼辦,現在看誰都不像好人?”
宋傾城顧不上這是在公司,不想去管旁人的目光,兀自低聲道:“我以為對的,現在發現可能是錯的,所謂的針對,原來是理所當然。”
鬱庭川低頭看她:“連我也不算好人了?”
半晌,宋傾城開口道:“我以為還算好的人,結果發現,他做的好事,不過是在補償以前的錯誤。”
許東收拾完,走出會議室,看到過道上的這一幕。
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想著返回會議室,老總對他做了個提示。
鬱庭川已經瞧見許東,就先讓許東回總經辦,自己把宋傾城往懷裡摟了摟:“好人和壞人是相對的,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對你好的人,對別人可能很差,對你壞的人,對別人不一定不會掏心掏肺。”
宋傾城聽著,眼圈忽然溫熱,只想這樣待在鬱庭川身邊。
現在的自己有些撐不住,想要尋個人倚靠。
隨後,鬱庭川把人帶回辦公室。
宋傾城剛在沙發坐下,有人敲門進來,是來找鬱庭川籤檔案的,瞧見辦公室裡有旁人,不免多瞅兩眼,鬱庭川沒有讓宋傾城避諱,當著她的面和來人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然後看檔案簽字。
等來人拿著簽好的檔案離開,鬱庭川這才坐去宋傾城旁邊。
宋傾城先開口:“我嬸嬸剛剛給我打了電話。”
“說你叔叔的事?”
“嗯。”
宋傾城不想瞞鬱庭川,卻又難以啟齒,叔叔變成爸爸,自己還是父母雙雙婚內出軌的產物。
不知道要以怎麼樣的口吻來講述。
鬱庭川問:“是不知道怎麼跟我開口還是怕我去插手管這事?”
宋傾城的心思,鬱庭川從她說的話裡就能揣摩出來,不想給他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