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脫下嗎?
放棄,談何容易?
東恩雨吸了吸鼻子,只覺得眼眶灼熱,心底有種感覺正在膨脹,幾乎要脹破她的胸膛。
一路走來,她得築起多少道高牆才能封鎖脆弱?將生死看得極淡,說衝就衝的性子替她贏來多少勝利?幾乎同歸於盡的瀟灑,讓她破獲多少任務?那種往死裡闖,不顧一切,只為了達成目標的精神,儼然成了一種習慣。
但害怕這個詞依然存在。
只是在’使命’面前,’害怕’必須變得渺小,小得無法察覺。
如果想活命,勢必得捨棄任何軟弱……
但,這樣就堅強了嗎?從此感覺不到痛了嗎?
東恩雨從咬牙哽咽,變成顫抖哭泣,滾落淚水就像串連珍珠,一顆顆晶瑩剔透,她試圖抿嘴壓抑悲傷,卻敵不過爆發的情緒,逼得女人吞下淚水,鹹膩滋味讓她張嘴呼吸,無法剋制地嚎啕大哭。
"…因為我必須這麼做阿……我得這著做……"死命抓緊陳正的衣服,就像在海上抓到唯一浮木,雙腿不斷往下沉的錯覺,讓東恩雨搖頭哭喊,"…對不起…對不起……嗚……對不起……"空蕩蕩的房間,只剩女人的道歉。
是愧疚,扯著東恩雨往下沉,打算讓她溺死在良心裡。
不過陳正救了她。
男人張開手臂將女人抱住,手掌順著東恩雨的頭,輕輕拍撫,就像哄孩子般,安慰。
他知道東恩雨在臥底裡做過什麼、認識什麼人、陷入什麼情況、被誰救起……
一遍又一遍,穿插多少謊言和真實?
但身為執法者,逮捕犯人是天經地義的事,如此簡單道理,三歲小孩都知道,然而,當這個身分涉及感情層面,又該如何是好?因為相好過,所以放任事態發展?因為留有情面,所以睜眼說瞎話?在理性與感性間,永遠只能走一條路。
陳正拍著東恩雨的背,無法開口安撫。
在他眼裡,沒有極好、極壞,洪凡或許以身為警官的身分,替梧堂開路,但中間牽扯多少故事卻沒人知曉,若非事情嚴重到讓上層注意,陳正也未必會掀老友瘡疤;表面光鮮亮麗的議員,私底下卻幹了這麼多骯髒事,就算被殺,也是死有餘辜,所以他怎麼會怪東恩雨呢?說她對或錯,沒有意義,她完成自己的工作,卻陷入另一層禁錮……
何苦呢?
東恩雨咬牙,哭得不能自己,當所有情緒爆發,她只能承受強烈吞噬。
好似要挖出心臟看看黑白,才能停止的自我厭惡,讓女人哭得沙啞。
陳正蹙著眉,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