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趴在陳少軍背上的陳暖,除了聽到大雨像倒豆子似的打在傘上,還有自己強烈的心跳。
陳暖抱著陳少軍的脖子,在緊崩會兒後她慢慢放鬆下來,看著黑色大傘外的雨幕,細細的感受從他寬厚結實背上傳來的溫度。
她喜歡這種溫度。
不像火那樣會燙傷人。
不像太陽那要遙不可及。
它近在咫尺,帶著生命的脈動,讓她貪戀和安心,一如八年前。
也是那麼冷的地方,她感受到了最新奇的感觀,碰到和自己相同的生命體徵,他有溫暖的體溫,以及強有力的心跳。
她很慶幸,在萬物皆冷的冰原之地,遇到深入骨髓的暖意。
而揹著他的陳少軍,同樣也想到南極,想到第一次見到他的情形。
那個時候,陳暖就像頭髮瘋的小野獸,見到誰都咬,也許是對於那個時候的他來講,牙齒才是最為鋒利的武器吧。
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瘦得只剩骨頭的小孩長成大男孩,讓他碰到許多棘手又難以解決的事,可即使給他帶來困擾,即使他重了許多,也不再是那隻野蠻的小怪獸,他還是願意照顧他,就算註定有為他收拾不完的麻煩。
三人走到保安室,準備兩人留在這裡等,一個去開車的時候,陳暖意外見到自己的老師。
從陳少軍背上戀戀不捨下來的陳暖,看到焦急等待的榮瑾,好奇的問。“老師,你怎麼在這裡?”
榮瑾看到他先是笑,後又惆悵難掩悲傷的講:“我來學校拿兩本書。”榮瑾懷念的低頭看手上的書。
書有些古老,紙頁全部泛黃。
陳暖疑惑。
“這是王教授借給我的私人珍藏,現在我得把它們還回去。”
“這麼急?”需要在快過年的時候回來學校拿。
榮瑾看陳暖,敞開的講:“老師沒事。小暖……”“王教授死了,你想去送送他嗎?”
陳暖震驚的睜大眼。“王館長怎麼會死?”她之前見他,他明明還很健朗,怎麼突然就死了?
榮瑾嘆氣。“生命這事很無常,小暖,你不必太在意它會什麼時候結束。”
結束的方法有很多種,她怎麼能不介意?陳暖心事重重,想到在魏高傑市長生日宴上看到的季煜城,決定講:“老師,我和你一起去。”
“好好,王教授生前很喜歡你,你去送他,他一定會很高興。”
陳少軍看榮瑾微溼的衣衫講:“榮瑾教授,您要怎麼去?若是不方便,我們開車送您。”
榮瑾是接到肖青的訊息,才匆匆趕來學校宿舍拿這兩本書的,沒想到走到半路下起大雨,跑到保安室一問又沒有雨傘,才會被困在這裡。
陳暖想他可能是因為沒有雨傘,現在傘有了,她又想到老師那輛老爺車。“老師,您坐我們的車吧,我們的車就停在那邊。”
榮瑾看外面的大雨,又看陳少軍和陳暖,接受他們的好意。
“查斯?”陳少軍看查斯。
查斯攤手。“我和你們一起去。”
於是查斯剛到聖古星球第二天,就和陳家兄弟兩去參加對他來說,沒一毛錢干係的教授追悼會。
王修玉教授的追悼會不像章上將那樣盛大,前去參加的人都是學術派以及學生,而陳暖是臨時得知,沒有來及換衣服,倒也不顯得特別失禮。
大雨在他們到達的時候停了,陳暖來過一次的大樓前,都是穿著黑色衣服前來追悼的人。
她下車跟著榮瑾一直往裡面走,穿過人群來到靈堂,看到惜日那個慈祥的老人的照片。
照片裡的王修玉笑得很開懷,像個不諳世事的老頑童,不禁讓傷感的人心情好了些許。
“榮教授。”站在照片旁邊的直親,看到榮瑾恭敬的遞上香,又給陳暖三柱。
王修玉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此時他的親人都回來了,還有他遍佈各地帶著一身榮耀的學生們,使得這個清貧的老師家很是擁擠,慶幸的是陳少軍陪著查斯在車裡等,沒有上來佔位置。
陳暖上完香,偷偷離開榮瑾,鑽進人群到處找肖青。
這裡的人她都不認識,而肖青和王修玉關係非淺,他一定會在這裡。
陳暖踮起腳尖四下尋找,沒看到肖青,倒是看到季煜城在和一個學者模樣的男人說什麼。
季煜城似是感到有人看他,轉頭看到陳暖,向他示意的點了下頭。
陳暖捏緊拳頭,強迫自己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