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綠綺睇了跟在她身後的玉容一眼，玉容立刻會意地走上前：“按我殷商律法，以下犯上者——斬！”
商貴妃瞬間蒼白了一張臉，韶綠綺一雙狐狸眸看了看她的模樣，百無聊賴地將手中的花又扔回到了花圃之中，無視了攔在她面前的商貴妃，越過她離開了這裡。
但就在商貴妃以為她必死無疑的時候，韶綠綺輕飄飄的聲音才順著風傳來：“罷了，本宮的氣度還沒有這麼小。”
她這話說完，商貴妃才真正地舒出了一口長氣。
被商貴妃一攪和，韶綠綺的興致也敗了不少，索性就回了壽仙宮，美目微闔地自斟自飲，後來像是覺得一個人喝不過癮，這才將玉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陪著自己喝。
至於玉蘭，這個玉石琵琶精年歲最小，也是最貪玩，最沉不住性子的，總是要經常性地出宮走走。
若不是因為玉蘭是她身邊的人，可以自由進出王宮，非得把她給憋死不可。
“姐姐，有一個問題，我不知道該問還是不該問。”酒過三巡，玉容最終還是朝著韶綠綺舉了舉杯，一雙丹鳳眼因為酒氣的薰染而染上幾分的水霧。
韶綠綺飲了一杯，目光看了她一眼。
“不過才來人間四月，怎的就學會了凡人這說話吞吞吐吐的一套？你問出這句話，便說明了你是想問的，既然想問，你我姐妹二人相識多年，又有何是不可以問的？”
“還不是因為姐姐現在的重心都放在了那帝辛身上，都不怎麼在乎妹妹了，妹妹自然不敢像以前那樣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癟了癟嘴，清脆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委屈，“姐姐今日為什麼不趁機會殺了那個商貴妃？那可是丞相商容之女，殺了她，商容必然生怨，帝辛就會少一個忠臣，這樣，我們毀壞成湯基業不是就又成功了一步麼？”
韶綠綺眨了眨眸子，她就知道這九頭雉雞精要說這個。
抿了抿唇，又是輕抿了一口爵中的酒液，唇角勾露出一抹悽婉而又有些開心的笑：“妹妹啊……你可知道，狐雖九尾，唯有一心。”
“姐姐你的意思是，你對帝辛動心了麼？”
“是啊。何況，妹妹，你看這成湯天下，再看看這四個月來你所見的帝辛，當真如女媧娘娘所說的那般，是一個百姓水深火熱的天下嗎？是一個殘暴不仁的暴君嗎？”
被韶綠綺這麼一說，玉容也緊抿了唇，眸光輕閃，眼底又何來的醉意。
她方才只是藉著酒醉的名頭去問她不敢直接問的問題，可是現在……姐姐也藉著酒醉的名義拋給她一個問題。
她修行近千年，也不是什麼人事不知單純至極的小妖怪，縱然是遵循女媧娘娘的法旨要來迷惑帝辛，毀壞成湯江山根基，但她也不是沒有自己思想，只知道聽從命令列事的傻子。
縱然入人世之前對帝辛毫無所知，但這四個月來所見到的一切，都在告訴她，其實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