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自己怎麼能被敵對的人攝去了心魂？
可關鍵的問題是……
為什麼他的聲音也是這麼的熟悉？
“羅……爾？”
帶著懷疑和不可置信地輕輕吐出這兩個字，隨著話音的落下，高長恭的心中便一點一點地泛起疼痛。
他有些不明白這樣的感覺是為什麼。
只以為是自己之前雖然看羅爾這個人不順眼，但是也是多少將他當做了一個可以相交的朋友，在心中也有希冀過羅爾將來也許可以和他同為齊臣，這樣他也就不用這般糾結難安。
可是……
如果說羅爾就是宇文邕呢？
他方才覺得聲音熟悉以後，便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最終只有一個人的聲音與宇文邕的聲音一模一樣——羅爾。
宇文邕在聽到高長恭將這兩個字音落下以後，朗笑一聲，抬手揭下了自己的面具。
揭開面具的這一過程之中，高長恭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盯著宇文邕。
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確切的答案，但是他還是抱著一點愚蠢的希望。
如果宇文邕不是羅爾，他就可以和羅爾……
和羅爾怎樣……
他忽然不知道了。
可是也沒有必要知道了。
面具發出一聲輕響地落在地面上，高長恭置於案几上的手微微一顫，眉眼之間也帶上了幾分掙扎和不可置信。
“蘭陵王殿下果然如傳言一般，五感敏銳。”宇文邕的唇角掛著笑，可是這樣的笑落在高長恭的眸中，便是那樣地令他難受，無端地讓他感覺到有幾分嘲弄的感覺。
不過他沒有讓這種莫名的情緒纏繞他太久，眸光閃爍了一下，便猛地起身走到了宇文邕的面前。
宇文邕比他小上兩歲，但是身段卻是與他一般高。
高長恭目光直直地對視著宇文邕，驀的，唇角扯出一抹譏笑，不知他想要嘲笑的，是宇文邕，還是他自己。
宇文邕只是這樣看著他掛著嘲弄的笑意，痴痴地笑了很久，心中揪成了一團，痛得他連呼吸都忘記了一瞬。
“羅爾？宇文邕？我究竟該怎麼喚你呢？”低聲喃喃了一聲以後，未等宇文邕回答，便是尖利地一聲冷笑，“本王還是喚你周帝吧，想來你也是喜歡的。”
宇文邕看著原本就處於自己面前些許距離，如今卻往後退了三步，離自己越發遠了的高長恭，眉目染上哀涼，想要說的話，全都被高長恭方才那一聲冷笑給堵了回去。
心中越發的難受。
可是他並不後悔，與其到後來才讓高長恭知道自己就是羅爾，倒不如現在就讓他知道。
瞞的越久，到後來知道以後，便會更加的難以接受。
長痛不如短痛，便是這個道理。
“你在意我究竟是羅爾還是宇文邕嗎？”
良久，宇文邕才輕扯了唇角，勾起一抹悲涼的笑。
他也希望，他僅僅只是羅爾。
僅僅是一個可以不顧一切地站在他身邊的羅爾，而不是一個要揹負整個國家的帝王，不是一個，要替自己的哥哥們報仇的宇文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