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她的風格,就像一個人跑到酒吧裡來借酒澆愁也不是她的風格一樣,要不是穆皖南突然說要把思思送去參加夏令營,她不會忽然之間失落到無所適從。
他還問她覺得怎麼樣?她萬事與他商量,過去是,如今也是,處處尊重他作為孩子父親的權威,認為這才是夫妻間真正的平等。
可是他呢?他何時體會過她作為一個母親的心境,總是自己做好了決定才告訴她,彷彿對她只有通知的義務。
夏令營並非不好,很多其他人家的小孩也許想去還不具備相應的素質能力和經濟基礎,而思思是很聽話自律、並且跟爸爸一樣擁有一定語言天賦的孩子,她去夏令營可以有不錯的體驗和收穫。
可她畢竟還是孩子,不到五週歲,離開父母身邊這麼長時間,到相距好幾個時區的國家去,總是讓人忐忑擔憂的。
而且這樣她們母女就見不到面了,她規劃好的要陪思思跳舞畫畫、下課後去吃新發現的美味甜品、遊樂場裡玩旋轉木馬和滑梯,或許還可以再跟她一起去玩一次湯姆熊……
她甚至已經擬好郵件要調整新的在崗工作時間,只差發給池睿之後由他批覆、確認。
現在都沒有了,憧憬化為泡影,只因為穆皖南要送思思去參加英語夏令營。
她甚至恐慌地揣測,他會不會就此將思思永久地送往國外,讓她們今後團聚都成為奢侈。
他說過的不是嗎?他有得是方法,可以輕而易舉地就讓她看不到孩子。
她仰高下巴喝完杯子裡的酒,高聲喊道:“再來一杯!”
怎麼搞的,這酒吧沒有嗨爆的舞曲,就連酒精也是被稀釋過的麼?怎麼喝了半天都感覺不到飄飄然的醺然醉意,說好的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呢?
“你這樣喝很容易醉的,就算喝悶酒也不是這樣的喝法。”
樂言聞言轉過頭看向身邊座位上的人,時尚的年輕女郎,紫色無袖長t,束高的馬尾,五官很有點眼熟,可她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給她一杯金菲斯,我請。”女郎朝酒保要求,見樂言一直看著她,回頭朝她笑笑,“雞尾酒稍微好一些,你不是打算在這兒打發一晚上麼?你剛才那樣喝,很快就醉的不省人事了,醒來除了頭疼,該難受的事兒照樣難受,多沒意思。”
聽她說話越發覺得熟悉,樂言輕聲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我好像……認識你。”
酒吧燈光昏暗,聽她這麼說,女郎也不由多看她幾眼,然後有些遲疑道:“樂言……俞樂言,是你嗎?”
樂言這時也認出她來了,“程雯雯?”
萬里他鄉遇故知,三生有幸。樂言也沒想到會在諾大的北京城遇見昔日小城高中的同窗。
“真的是你?”程雯雯驚喜,“當年我是聽說你也考到北京來了,一直沒聯絡,沒想到居然現在會遇到你。”
她們高中同級不同班,但其實彼此都是認識的,又都考了北京的大學,也想過要聯絡,可那時的通訊便捷遠不及現在,一日一日蹉跎,也就斷了音訊。
難得重逢,兩人倒是很聊得來。程雯雯海量,比她喝酒喝得還兇,苦笑道:“不喝怎麼辦?找不到一個麻痺自己的方法,我晚上連覺都睡不好,總想著那人怎麼還不回來,他今天又跟什麼樣的女人在一起……”
樂言心頭酸澀,不聊不知道,原來程雯雯也跟她一樣,正跟丈夫辦理離婚手續。
☆、第22章 喝醉的女人
她安慰道:“你這樣太傷身體了,如果錯在他身上,你何必這樣懲罰自己?”
“樂言,你不知道……”她痛苦地搖頭,“我也不想懲罰自己,可我沒有辦法,我不知道還能怎麼發洩。之前我情緒失控還打了兒子,他就說離了婚要把兒子帶走……孩子是我的命,我對那個男人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如果他把孩子也搶走,我覺得我連活著的意義都沒有了。”
“你千萬別這麼想,既然這麼想要孩子跟你一起生活,那就更要振作起來。”
這世間並沒有無意義的事。其他親眷的牽掛,她本人的願景和價值都是有意義的。
她試著幫她想辦法:“你現在有收入來源嗎?離婚的事,家裡人知不知道,有沒有委託律師?”
程雯雯搖頭道:“不瞞你說,當初我們是奉子成婚,我連大學都沒念完就退學嫁給他。其實我真是沒什麼上進心,這輩子所有的努力大概在人生的前十八年都用完了,考了個不錯的大學,以為後半生相夫教子,吃喝玩樂,很快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