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幫你在皇上和王爺眼皮子底下離開這裡?”張秀惠眨眨眼,臉上的表情不是為難,而是無奈。
“令狐女官,現在我有任何動靜,皇上都會知道。我想幫你,但實在是——”張秀惠搖搖頭。
她現在還不知道皇上稍後要如何處置她。
“我明白。你只需按照我說的,回去傳話給皇上就行了。你回去告訴皇上,我不會見林冬曜,即便我要離開這裡,走之前我也會見皇上一面。明日傍晚讓皇上想辦法引開林冬曜的人,我會在秀水鎮後山涼亭恭候皇上。”
滿月平靜開口,張秀惠卻聽出了些許弦外之音。
“令狐女官,我會按照你說的告知皇上。至於其他的,我不會打探,也不會再多加猜測。這或許是我跟皇上最後的緣分了。”
張秀惠苦澀一笑,旋即起身站在窗前,看向對街二樓客棧的方向。
“無論如何,都是我曾經欠了皇上的。既然是來還債的,也就不該有任何怨言。”
張秀惠喃喃低語,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又像是說給客棧二樓那個上一世她深深傷害的男人聽的。
也許,這幾句話,他永遠都沒有機會聽到。
“我答應過皇上,不再見林冬曜。只因皇上曾為我付出一切,是我傾盡一生也無法去回報和補償的。若不見林冬曜,是皇上唯一要求,我一定會答應他。也許你欠了他的只是上一世的情債,但我這一世欠他的恩情,也是無法在這一世償還乾淨。
生生世世的輪迴,世間男女,又有誰能算得出下一世的恩怨情仇呢?不經歷過一世看盡繁華痛苦折磨,又如何會懂得平淡簡單才是福氣?”
滿月在張秀惠身後悠悠開口。
張秀惠脊背明顯一僵,這一刻卻沒有勇氣回頭。
令狐滿月剛才說也許是她欠了林簡一世情債——她如何知道的?難道她跟自己一樣——
不!不會的!
也許她只是感悟到此罷了。
“張姑娘,不必多想,有時候,車到山前必有路。你也年輕,道路還長,這一世的情債,何不順其自然?”滿月試探的開導張秀惠。
張秀惠搖搖頭,轉過身迎上滿月紫眸,雖然感激她說的話,但卻無法阻止她繼續追尋下去。
“如果他是我真正深愛的人呢?他就在我的面前,我躲不開,避不掉,他也選擇了我,但我只能說,他還有更多其他的選擇,所以我很清楚,我面前要走的路很艱難。但無論如何,我都會走下去,陪在他的身邊。
就像柔懷王,他都不知你是死是活,卻能始終不放棄找你的信念。勸人的時候都會說一句話,拿得起放得下,可感情真的不是拿起放下這麼簡單,曾經犯過的錯,受過的痛苦,付出的真情,比刀子刻在心裡頭還要清晰深刻。”
張秀惠此刻,也陷入一個無法走出的困境。
若她上一世對林簡心存的只是愧疚,那她大可用別的辦法補償他,可她偏偏在上一世最後一刻發現自己愛上了林簡。
也許,那一刻正是她這一生最大的魔咒和困局。
——
與此同時,天朝京都,柔懷王府
一身男裝的慕華已經在院子裡紮了兩個時辰的馬步了,可年政還沒喊她休息,她就要繼續堅持下去。
其實這一年來,慕華都是留在天朝京都柔懷王府,一直跟在年政身邊習武訓練。
東洛王身體每況愈下,未必能堅持幾年,可慕華卻始終是急躁貪玩的性子,東洛王這才懇求林冬曜親自訓練慕華。
林冬曜要出門找尋滿月,年政留守京都,慕華自然就跟在年政身邊,日夜相對的魔鬼訓練。
這一年來,年政從未將慕華看作是女子訓練。
她是東洛王唯一的女兒,將來新一任的東洛王,若她不能在這幾年時間成器,東洛如何能度過東洛王去世後的危機。
慕華這一年成熟很多,可貪玩隨意的性子還是偶爾暴露出來。再加上這一年來,年政都沒有讓她休息一天,慕華想念父王母后,甚至連自己平時最煩的單于道安都覺得是比年政要英俊瀟灑無數倍。
單于道安雖然囉嗦,但從不會如此可怕無度的訓練她。不管颳風下雨雷電天氣,年政都是一如既往的嚴格訓練她,好幾次她生病了,年政也不許她休息,直練到她暈倒為止。
坐在院中椅子上的年政慢悠悠的品了口香茗,可是在寒風中扎著馬步的慕華卻是好幾個時辰滴水未進,現在不要說是一口香茗,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