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語又有了幾分忍讓和習慣。
“偷來的有成就感,你知道什麼。”芷跡琰嘿嘿的笑,像個白痴。
飲瞳將房門關好,閉上眼,長密的睫毛微微顫抖,投射出一輪扇形的陰影。她閉著眼將一層層衣服褪去,憑對自己房間的熟悉感走到水桶邊,坐了進去。她在濃霧中待了半晌,才緩緩睜開眼,自我呢喃:“看不見,是這樣子的……”
她對遊顥豐沒有愧疚或者別的感覺,這是任務,她要完成,就像他的任務,他也要拼上性命完成那樣,天經地義。
她只是好奇,三天看不見,於他,是怎樣的?
這三天,於她,是否是解決他的好時機?
***
遊顥豐對宜都有著難解的鄉情,因為這是他出生的地方。當初也是因為他在這裡幹搶霧生意的勾當,才會被霧捉起來不是。
正是因為這個鄉情,還因為遊顥豐在然夕言底下做事金子也夠多,他便在宜都買了個住所的地方,並不是很大,只一間屋子,外面一圈的院子,僅此而已。遊顥豐買這裡的時候,院子裡就長了一棵弱弱小小的梨花樹,脆弱得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的模樣。
不過那梨花樹的生命力倒是挺令人刮目相看的,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即使依舊脆弱模樣。
遊顥豐並不經常回來,這院子也就常年空著,街坊鄰居都當這是一間被人閒置的房子。
這院子常年寂靜,梨花樹也常年寂寥。
不過它好運到了,它的主人被兩個黑衣人扛回來,匆匆路過它,兩個黑衣人將它的主人扛到屋裡,門又緊緊關上。梨花樹上所剩不多的葉子輕輕在風中顫抖,像是欣喜一般。
玲瓏
在夢裡,遊顥豐不停地走、不停地走,他看見一張張驚恐而絕望的面孔,歇斯底里的抓著他吶喊,明明是竭力的模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他淡然的看著他們從眼前快速劃過,隨後便是一片漆黑。
遊顥豐陷入黑暗之中,終於停滯下來,恨不得陷入永遠的沉睡。
他是不願醒來的。
但原本好好睡在床上的遊顥豐,最後還是坐了起來。
他是被一陣打鬥聲吵醒的。並沒有刀劍相向的聲音,也沒有誰和誰的對話,只是拳肉相擊的沉悶聲。遊顥豐沒有急著睜開眼睛,僅僅從床上坐了起來,那打鬥的聲音停止了。
“您醒了!”是遊顥豐熟悉的黑衣人的聲音。
遊顥豐嗯了一聲,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
兩個黑衣人也看得到,遊顥豐往日黑如曜石的眼,此時蒙上了一層灰霧,沒有焦距。
黑衣人不會廢話,看到遊顥豐醒了,他們也該回歸原位了,於是一人報道:“王爺來信說黃金之事先緩緩,讓讓也罷,您不必著急。”
遊顥豐還是嗯了一聲,表情看不出喜怒。
其實他本來就不會著急。
只是……“讓讓也罷”這實在不是王爺的風格。
“你們可以回去了。”遊顥豐下了床,憑殺手直覺準確無誤的走到桌前,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兩個黑衣人還沒動,他卻皺了眉,眼睛看向另一個方向,“還有一個人是誰?”
不愧是王爺的貼身護衛!兩個黑衣人心中讚歎,即使看不到,還是如此敏銳。
一人回覆他:“王爺讓您好好休息幾天,之後到炎家山覆命,所以派小的去僱了一個姑娘照顧您。”
姑娘?
那姑娘終於柔柔弱弱開口:“奴婢……奴婢喚玲瓏,玲瓏見過大人。”唯唯諾諾的語氣,倒是個軟柿子。
遊顥豐心中嘆氣,王爺怎麼就愛為難他。這好歹是然夕言的好意,拒絕也不是,遊顥豐仍然只回了一聲嗯,沿著桌邊坐了下來,沒管那個叫玲瓏的姑娘。兩個黑衣人面面相覷,再看向那個臉上長了點點雀斑的一身灰衣服的老實姑娘,玲瓏兩手尷尬的絞在一起,紅著臉,不安的看著遊顥豐,生怕這個“大人”對她不滿,遊顥豐的表情冷漠,惹得她都不敢上前攙扶一下。
“退下吧。”遊顥豐對兩個黑衣人道,兩個黑衣人皆說了聲是,大白天的,消失在玲瓏面前。
玲瓏張大了嘴,一臉的不可思議,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可惜遊顥豐看不到。
“在我這裡,你不必自稱奴婢。”遊顥豐突然冷不伶仃開口,玲瓏怔愣又疑惑的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遊顥豐是對自己說話,反應過來兩三秒,才又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失了禮,連忙跪下來顫抖說:“奴奴婢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