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這個瘋女人居然躲了過去,還朝他這邊衝來,心裡不由暗暗叫苦。自己手下那麼多支箭就沒有一支射中那白衣青年,對方眨眼之間就斬殺了數人,在亂馬之中殺人猶如閒庭信步,甚至連衣角都沒有沾上一絲血跡,簡直就是個怪物。而那個勞什子公主又發了瘋朝這邊衝來,若是給她衝亂了隊形,自己腹背受敵情況更是尷尬。偏偏劉信又在這個節骨眼帶著人過來收割戰果,若是這個小人趁機射自己一箭,別說抓南康了,自己有沒有命回去還是問題。念及此處,他立即張弓對準南康的胸口又是一箭射去。
南康只道今日必死無疑,面對朝自己飛來的長箭,根本沒有躲避退縮的意思。她手掌一翻,一個精巧的圓筒赫然出現在掌中。南康用力按下手中明華針的機括,只見一道銀光激射而出,剎那間爆出漫天的七彩針雨。
何意眼瞳驟縮,當機立斷以劍護身,疾速後退到少女身邊。後者剛趁亂逮住一匹完好無傷的驚馬,忽然眼前一黑,自己整個人就被何意拉到懷中。只聽“啪啪啪”數響,那針雨在激射的過程中又爆裂出無數細如牛毫的飛針,陽光之下猶如煙花一般絢爛多彩,三丈之內無人倖免。短短數息之間,慘叫聲此起彼伏。遠遠那夥響馬似乎也被這突發的情況驚住了,十幾個人立即勒住馬,不敢再上前一步。
劉誓那一箭雖然對準了南康,卻沒想到對方的馬被爆出暗器時的璀璨光華所驚,一掀蹄子直接將南康從馬背上甩了下去。而劉誓所出的長箭陰錯陽差的射中了馬頸,他本人雖然穿了護甲,又用手臂護住了頭簾,可雙臂雙腿上都被飛針所傷,當下只覺得四肢一麻,連人帶馬一起跌倒在地上。
這明華陰陽兩套針上皆塗有劇毒,陰針數量少,但一針下去一頭牛也瞬間斃命;陽針子母連環萬萬千,只要刺入人體就立即能造成區域性麻痺,刺入的數量越多,麻痺的時間越長,毒素滲透得越徹底,就算活下來也會變成四肢無力的廢人。
何意雖然將阿苒護住,但自己手臂背後還是不可避免被陽針刺入,好在他第一時間察覺不對就從戰鬥中心撤了出來,又用內力護住全身,以強大的劍意擋掉了大部分爆裂開來的陽針。不過就是這寥寥數針一瞬間的刺入,已使得他右半邊身子完全麻痺。
少女似乎嚇呆了,青年的額頭抵在她的肩上,只聽“咣噹”一聲響,他手裡的長劍無力的落在了地上。何意的臉色泛起一陣淡淡的青灰,阿苒將他扶起來,低低的喚了兩聲:“阿意,阿意。”
何意並沒有出聲,事實上他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看了她一眼,就默默的闔上了眼簾。他的眼神複雜之極,就像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似的,瞭然、自嘲、傷感、欣慰、還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裡面。
阿苒彷彿被他的眼神燙到了一般,驀地側開身,任憑何意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他已經完全沒有反擊的力量,連這樣的跌倒都沒法控制。阿苒俯下身子伸手撿起了他的長劍。這個時候,只要對準他的心口來一下,自己就可以永絕後患,再也不用擔心他會傷害到小謝了。可偏偏此時,那柄毫無特色的長劍握在手裡彷彿力重千鈞,這一劍她竟然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
114 落難(上)
劉誓與劉信是異母兄弟,兩個人生日只差一天,卻因雙方生母的緣故,從小便彼此看不順眼。那劉柏山自未婚妻背叛後心性大變,這輩子不肯娶妻,只搶了一對姐妹花做妾。這對姐妹花恰巧是一個丁憂返鄉莊姓官員的女兒。那官員舉家路過時,被另外一撥響馬給搶了,官員本人當場被殺。劉柏山原本打算黑吃黑,卻意外救了這對姐妹花。因他算是間接替自己父親報了仇,姐妹花也就死心塌地的跟了他。只不過劉柏山不分嫡庶,不等於別人不分嫡庶。不多久,庶出的小莊氏生了劉誓,嫡出的大莊氏生了劉信。小莊氏在家時就常被嫡姐打壓,搶先生了長子,頓時覺得揚眉吐氣。因劉柏山言明不分嫡庶,所有家業就應當由長子繼承,是以劉誓從小便是少主,劉信卻只是信哥兒。
可這麼一來,從小拿大慣了的大莊氏又如何肯依?
起先只是姐妹兩人爭風吃醋,劉柏山見兩人為自己明爭暗鬥,心中還挺樂呵。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兒子從懂事起就常常為了小事爭鬧,剛開始還只是比誰的字認得多,誰的馬步扎得好,漸漸的風向就有些不對了。等到劉柏山察覺時,兄弟之間早已勢同水火。長子誓書讀得多陣布得好,次子信武藝見長人也機敏狡詐。這狐猴山傳給了劉誓,不愁生計但怕彈壓不住手下;傳給了劉信,劉誓恐怕性命不保。兩個兒子各有所長,偏偏位置只有一個。誰叫劉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