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事,但是他所騎的卻不是普通戰馬,而是名揚天下的絕頂越馬,是連天盛都重金一求而不可得的絕世神駿,大越皇子,每人都有御賜的一匹最好的越馬,自小精心餵養,久經訓練,培養出和主人之間強大的默契,傾注極大心力,是每個人不可替代的夥伴,可以說千金難換。
大越軍民人人都知道,這種越馬,長力耐力速度兼具,還十分有靈性,在戰場上這樣一匹馬,是用來在最危急時刻救命的,很多時候這種和主子心靈相通的馬,比百名護衛還有用。
當年他曾用一匹極品越馬,引得天盛朝皇家父子猜忌,引得天盛皇帝的三兒子被逼兵變,死於帝京望都橋,如今十年風水輪流轉,他的馬落入他人之手,明明是巧合,也不算大事,不知怎的心底便泛起不祥的預感。
何況真要戰死也罷了,卻是被搶,還是在埋伏偷襲對方的時候,兩軍陣前被搶,這要傳回去,他真是顏面掃地。
更何況對方連箭都沒出……
晉思羽目光閃爍,眼底翻湧著殺機,不管如何,今日斷不能就此了結!
他手臂一豎,便要下令,後方忽有馬蹄聲傳來。
一個傳信兵跑得髮髻披散,從後方直衝了過來,一邊大力打馬一邊大聲叫道:“大帥!不好了!東路軍大營糧……”
“嚓!”
聲音戛然而止,那百里賓士一心報訊計程車兵瞪大眼睛,怔怔看著高踞馬上,森然看著他的晉思羽。
隨即他捂著咽喉,緩緩倒了下去,指間一支鮮血淋漓的甩手箭。
屍體跌落馬下,“噗通”一聲,聽來空洞而冗長,晉思羽緩緩回顧四周一眼,所有聽見剛才那句話,看見那一幕的將士們,接觸到他眼光,都白了白臉色,隨即漠然扭過頭去,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
對面鳳知微眼底閃動著淡淡笑意。
這位殿下,反應好快啊。
一句話沒說完,便已經知道東路軍大營糧草被燒,立即出手殺人滅口,以免動搖軍心。
火光微閃,深黑的崖壁如幢幢黑影蹲伏在側,晉思羽的半張臉掩在暗影下,看不清什麼表情,他突然抬起手中馬鞭,遙遙指向鳳知微。
手臂直如一線,馬鞭如毒蛇,盯住了軟甲薄袍的少年。
鳳知微笑笑,對他做了個“請君自便”的手勢。
晉思羽又狠狠看她一眼,霍然放下馬鞭,一踢馬腹,轉身便走。
山壁上有人影快速閃動,大越軍馬後隊變前隊,整齊有序,無聲撤下。
鳳知微眯著眼看著對方穩定有序撤離,眼神有幾分激賞,帥才並不僅僅指行兵佈陣,在撤退時更可見為將者的功力,那種最易慌亂生變的時刻,能夠將軍隊完全約束,將之井然帶離,本身就證明了為將者對部屬的掌控力。
大越退兵,鳳知微身後宗宸上前來給姚揚宇三人處理傷口,姚揚宇默默看著前方戰場——他的一百親衛,全部死絕。
在屍堆裡緩緩蹣跚而行,不住將一具具死狀猙獰的屍體擺正放好,姚揚宇神色愴然,身後月光淋上荒草,草尖滿是殷然血色。
鳳知微沒有下馬,遠遠高踞馬上,靜靜看著他的背影。
餘梁和黃寶梓默默跟著姚揚宇,半晌去拉他,“揚宇……”
“他們原本可以不必死。”姚揚宇突然沙啞的開口。
餘梁以為姚揚宇是在說因為他貪功冒進導致親衛死絕,正要安慰,卻聽姚揚宇低低道:“魏大人先前就應該過來了,卻等到我們自殺……才出手。”
餘梁一怔,隨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一瞬間汗毛倒豎,霍然扭頭去看鳳知微。
月光下山壁前,那人衣袂飄飄,注視百餘具屍體的眼神凝定如一,那樣平靜的眼神,令人懷疑姚揚宇的猜測,是不是小人之心。
“不會吧……”他猶在喃喃自語,印象中風骨獨具卻又親切隨和的魏大人,會對著百餘生命的死亡,漠然無動於衷?
姚揚宇卻已經轉過身去。
“你早就來了是嗎?”他聲音嘶啞,揮舞著手臂,“你從我們開始剿匪就跟著是嗎?你等著我們被大越埋伏,然後你埋伏大越,你讓我們做了你的餌,是嗎?”
鳳知微默然不語,月光下眼神清冽,無一絲波動。
“戰事大局為重,做了你的餌也沒什麼!”姚揚宇用血跡斑斑的長刀支撐著身子,仰首狠狠看著鳳知微,“可是他們可以不必死!最起碼不必全死!可你就這麼看著,看著他們被斷臂,被群攻,被大越的狼崽子亂刀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