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厚厚卷宗的末端,一筆一劃寫下一個字。
“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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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熙十八年二月,鳳知微回京,三月,因江淮道布政使任上,對京淮運河河工有大功,入內閣為永壽殿大學士。
所謂大功不過是個說法,誰都知道,內閣大學士的位置,是早已為魏知準備好的,只看時間長短而已。
這是史上最為年輕的二十一歲大學士,沒有之一。
目前天盛最高決事機構裡,有大學士五位,中書學士十一位,後者不過負責文書抄錄整理傳遞事務,只有前者,才是這個國家的大腦,真正的國家高層,隨著天盛帝年紀的老邁,內閣對朝務的掌控力更強,因為前任首輔姚英告老致休,原先的次輔胡聖山升為首輔,他是大學士中資格最老的一位,眾望所歸,而魏知這個新進的名字,在內閣大學士名單中,卻是排在第二位的,還在先進內閣的辛子硯之前。
換句話說,鳳知微一入內閣便是次輔。
踏進皓昀軒的那一刻,連鳳知微都有些恍惚,恍惚還是當年,她還只是姚英手下一個負責寫奏章節略的中書學士,不過是又一次旁聽朝務。
大學士們到得齊,正在議事,上首主位寧弈低頭喝茶,她進來時並沒有抬頭。
鳳知微給寧弈施完禮,在主位寧弈座下右首第一位坐下時,已經恢復了平靜。
胡聖山對她點頭笑了笑,隨即回到自己被打斷的話題,“……殿下,陛下昨日龍顏震怒,已經將摺子給退了回來,您看……”
寧弈神情不分喜怒,點了點頭,將茶盞一擱,目光一轉,突然點了鳳知微的名。
“魏大學士,這事你怎麼看?”
鳳知微一怔,這沒頭沒腦的問的是什麼?揣摩剛才的話意,大概說的是南方戰事,長寧已經打下隴北北部七縣,逼近貫穿天盛中部的恆江,陛下因此震怒也是正常,想了想,斟酌著道:“長寧雖然兵鋒兇猛,但以我來看,未必有吞併天下之心,陛下大可不必為一時一地之失而憂心,假以時日……”
她還沒說完,幾個大學士都笑了起來。
胡聖山捋著鬍鬚,轉頭對辛子硯道:“你瞧瞧,難怪這人升得快,果然滿腦子國家大業。”
鳳知微滿頭霧水,愕然瞪大眼睛,道:“有什麼不對麼?”
她很少有這種發傻的表情,眾人都看得愉快,還要取笑,一轉眼看見上座寧弈沒有笑,趕緊都斂了笑容。
寧弈眼神淡淡落在她身上,道:“魏大學士,你走神了,剛才胡大學士說的,是本王的婚事。”
鳳知微怔了怔,臉色一紅,再一白,隨即恢復了平靜,笑道:“殿下恕罪,下官實在是沒想到,入內閣參與的第一件大事,居然是您納妃一事。”
“殿下的事便是國事。”胡聖山道,“只是……殿下想納的這位,身份上有些不妥,陛下現在不同意,魏大人素來妙計無雙,不知可有什麼好法子?”
另一位大學士韓松中笑道:“這事別人管不得,魏大人可一定要管,說起來殿下要納的那位閨秀,還是魏大人您成全和離的呢。”
鳳知微端起手邊的茶,慢慢的喝了一口,笑道:“我可只判過一起和離案子,難道是原五軍都督府家的那位小姐?說起來秋家是我的長輩故舊之交,這點忙還是應該幫的。”她轉向寧弈,道,“秋小姐身世堪憐,後又遇人不淑,如今能被殿下選中,也是她的福分,只要殿下開口,下官一定略盡綿薄之力。”
“既如此。”寧弈立即道,“陛下正怒著,他素來愛重你,你有閒進宮慢慢解勸著吧,小王這點瑣碎事情,便拜託魏大學士了。”
他直直的看著鳳知微,鳳知微在茶水嫋嫋的霧氣裡有點恍惚的笑了笑,慢慢的欠了欠身。
“殿下抬愛,敢不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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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數日,天盛帝宣鳳知微進宮,沒有在御書房接見她,卻在御花園設了宴席,鳳知微到的時候,居然看見了韶寧和慶妃。
這下她也意外了,她是外臣,怎麼可以和宮眷公主共飲,天盛帝卻一派自如,笑著拉了她的手,道:“魏知,你不必拘束,說到底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一直便如自家子侄一般,今兒都不要拘束,隨意些。”說著瞟了一眼韶寧。
鳳知微明白他的意思,老皇帝一方面是拉攏她,一方面也是暗示本來就是一家人,她趕緊給韶寧和慶妃施禮,又親自執壺給天盛帝斟酒。
天盛帝心情不錯,酒到杯乾,只是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