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癢癢了起來。
燕恣心中分外不滿,這個父皇真是假公濟私,這是要把前十八年和晏若昀的離別都補回來不成?非但過年沒回來,這都春暖花開了,還要和晏若昀緩緩歸來,難不成要談一路的情說一路的愛?
要知道,他們倆還有一雙兒女在這裡翹首以盼好不好!她長這麼大都沒有和晏若昀分開這麼長時間過!她都快想死他們倆個了!
腹誹歸腹誹,她也沒閒著,桃花眼見著就開了,這都是第三年了,她這個洛安山莊的主人都沒有看到過莊裡桃林開花的盛景,是可忍孰不可忍。
算算時間,燕伯弘應當還有十來天才能到,燕恣實在等不及了,便找了個去三生觀替父皇祈福的藉口,腆著臉一一去禮部、寧則棟、傅澤行那裡打了招呼,寧、傅二人那裡倒還好說,禮部尚書卻剛正不阿、冥頑不化,拉出來一大疊《禮訓》《女誡》諄諄誘導,妄圖把燕恣這匹脫韁的野馬拉回正途。
只是燕恣的無賴功夫誰人能敵?只花了兩日,禮部尚書便乖乖繳械投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燕恣出城一事。
官道上草長鶯飛,近百人的車隊浩浩蕩蕩,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燕恣坐在最中間的馬車上,空氣中飄著不知名的野花香,偶爾有野鳥停在車頂唧唧啾啾,婉轉動聽,她的心都跟著飛揚了起來。
從車窗上探出頭去,燕恣便看到了她的小白菜。
小白菜顯然對這樣的閒庭信步很是不滿,不時地抬起頭來蹭蹭簾子。
“乖,都怪你的前主人,自己不來還派個人監視我,”燕恣也很是不滿,“不讓我騎馬,把你送給我做什麼?對吧?你看你,再不騎,都要肥上一大圈了,要配不上那個小黑炭了。”
雪騅朝著她噴了一個響鼻。
錢秦在旁邊賠笑著岔開了話題:“公主,你到底是怎麼說服那個老頑固的?我可聽說王尚書很拗,連陛下有時候都拿他沒法子。”
“我跟他說了,他要是不同意,就每天到他的禮部來報到,跟他學禮訓和女誡,一直到父皇回來為止。”
“那不是正中他下懷嗎?”錢秦好奇地問。
燕恣掰著手指道:“唔,我一共在他那裡呆了兩日,砸壞了他的私藏硯臺兩個,弄花了他的一櫃卷宗,順道調戲了他的夫人幾回,另外他珍藏的御賜龍井被我喝了個精光……”
一想到王尚書那張憋得便秘一樣的臉,燕恣嘿嘿地笑了。
到了洛安山莊已經是正午了,聽說主人要回來,山莊裡的人一個個都精神抖擻,外邊的佃戶、周邊的農戶,還有那些習得一技之長已經在附近安家落戶的流民一溜兒地送來了自家的特產,把整個外廳堆放得滿滿當當的。
“這是新挖的春筍,這是打上來的鮮魚,那是佃戶熏製的臘肉……”曲寧一樣樣地點給燕恣看,得意洋洋地請功,“你現在可是這片的活菩薩了,要不是我攔著不讓,只怕這幾天在山莊門前磕頭的人能排出一里地去。”
“辛苦了。”燕恣一本正經地看著他,神情鄭重。
曲寧愣了一下,那張小白臉上透出一層粉來:“你……晏小恣……你這是吃錯了什麼藥嗎?”
“我正常著呢,這次來以前我就在想著,一定要好好謝謝你,你算是把我這洛安山莊折騰活了,沒你,這山莊就是一團死物。”燕恣上前一步,和他面對面不過咫尺之遙,神情鄭重地看著他。
曲寧狼狽地退了一步,一疊聲地道:“晏小恣你還是別這麼正經地說話了,我心裡怵得慌。”
燕恣咧嘴一笑,一腳踹向他的膝蓋:“曲大少,你這不是犯賤嗎?”
曲寧敏捷地往旁邊一閃,終於活了過來:“不打不罵不舒坦,公主殿下,你別和我客氣,有啥事儘管來陷害我……”
午膳都是些家常小菜,十分新鮮,山上打的野鴨肉,水裡撈的溪坑魚,自家的新鮮蔬菜,還有一道廚房特意去南邊學來的洋芋餅,口感特別,十分好吃。
燕恣吃飽喝足,在臥房裡美美地睡了一個午覺,醒來的時候,晏洛樂不顛顛地來問,要不要去後院賞桃花?曲副莊主把什麼都備好了,軟榻、清茶、火爐……
青舟在一旁掩著嘴直樂:“公主,不如還是明早去賞花吧。”
晏洛不解地問:“為什麼?”
“因為霍將軍要晚上才能到啊,公主一個人,豈不是少了一點詩情畫意。”
燕恣啐了她一口,欲蓋彌彰地道:“誰說要和他一起賞花?只是你們不懂,晨起的桃花在一片薄霧輕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