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大興安嶺軍分割槽的駐紮營點之一,因為是在高山上,這一片除了駐山守林的軍隊以外,幾乎都看不見尋常的普通人家。
陸湛和江營長是故交,兩個男人在帳篷裡密談了許久,而宋可樂則是被單獨安排在另外一頂帳篷裡暫作休息。
可是,宋可樂現在根本就沒心情休息,她低頭在本子上寫字,小唇抿得緊緊的。
隔了會兒,一名小戰士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他面板黝黑如炭,笑得卻很陽光燦爛:“同志,你渴了吧?這是給你倒的水。”
說話間,他將一個水杯放到了桌上。
宋可樂仰頭望著他,兩眼烏黑晶瑩。
小戰士被她看得臉紅,不由得抬手撓了撓後腦勺,繼續說道:“呃,那個,我們這裡的環境有些艱苦,而且從來都沒得女同志來過,呃,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有什麼需要的話,你可以儘管告訴我啊,只要是能辦得到的,我都會盡量的幫你辦到的。”
宋可樂衝著他咧開嘴一笑,表示自己的感謝之意。
小戰士卻愣住了。
他呆呆的看著女孩兒,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宋可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後又扯了扯他的衣袖。
小戰士驀地回過神。
他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整張臉通紅,結結巴巴的:“呃,呃,我、我那個……呃,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啊……”
說完,趕緊轉身就要往外走。
只是,剛走了沒兩步,他的衣襬又被人抓住。
小戰士站住腳,回頭望向女孩兒。
宋可樂把本子舉到他的面前,上面寫著一行話:‘陸湛在哪裡?’
小戰士很意外的看著她:“啊,你不能說話啊?”
宋可樂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後又低頭寫字:“嗓子受傷了,最近都不能說話!”
小戰士明白了,他點頭道:“哦,他們都在江營長的帳篷裡,如果你有事的話,可以給我說。”
宋可樂很沮喪的低下了腦袋。
小戰士見狀,頓時就有些急了,他還以為女孩兒是哭了,不由得連聲道:“哎,同志,你別啊,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了啊?你別、別哭啊,哎喲,我這就去叫江營長,你別擔心啊……”
哪料,他話音剛落,宋可樂又忽然抬起了腦袋,目光狡黠的衝著他眨眼睛。
小戰士再次愣住。
宋可樂把本子舉到他的面前,示意他看上面的字。
小戰士看了一眼,不禁皺眉:“噢,你想知道賀團長的事情?”
宋可樂點頭。
小戰士想了想,說道:“賀團長是我們這裡的英雄,我剛到這裡的時候,老班長給我們說的第一個故事就是關於他的。”
宋可樂眼巴巴的望著他。
小戰士接著道:“走,你跟著我出來,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宋可樂並無意見。
於是,兩個人走出了帳篷。
一路來,小戰士都在說著話:“我以前聽老班長說,賀團長本來不是咱們這裡的領導,後來他是自願請任,然後就被調過來的,他在這裡做了很多好事,經常帶著同志們下山去幫助老百姓,在本地很有聲望!”
宋可樂抱著本子,低頭寫字:“那他現在在哪裡?”
小戰士的腳步一頓。
他望著女孩兒,一字一句:“賀團長在很多年以前就犧牲了!”
宋可樂愕然的看著他。
這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一間房子前。
小戰士指著房子,說道:“這裡是咱們營地的英雄紀念館,只要是在咱們這裡犧牲的同志,我們都會在這裡給他留一個位置,賀團長以前的很多東西都被放在裡面的,噢,還有他打死的一張熊皮!”
宋可樂瞪大了雙眼。
小戰士見狀,不禁一臉驕傲的道:“我可不是吹牛哦,賀團長天生神力,當年他在領著同志們進山裡巡視的時候,在半途遇到了一頭欲襲擊他們的野熊,後來他就以萬夫莫開之勇,硬是赤手空拳的就打死了那頭大野熊!吶,後來大家就把熊皮給剝了下來,至今都放在裡面!”
宋可樂聽完這段話以後,當即就往前推開了房門。
首先映入眼簾之中的便是那張被掛在牆邊的整張熊皮,即使不曾親眼看見,但僅憑那張寬大的熊皮便足以想象,當年的那頭野熊有多大多兇猛了!
宋可樂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