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安心。
她好激動,好睏惑,好開心——他,怎麼出現了?
莫希月呆呆地看著齊夜,連話都忘記說了。
她還恍然著。
這一切,會不會只是一場夢?
否則,齊夜怎麼會又在她最危險的時候出現了呢?
齊夜將莫希月扶了起來,大掌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臂。
她這才看見,他包紮好的手上又溢位了血,將雪白的紗布都染紅了。
“我送你去醫院!”她驚呼,臉上的慌張和擔憂盡顯無疑。
他並沒有說話,站在她面前,像是在探究她究竟有沒有受傷。
確定她沒有受傷之後,他握住她手腕的那隻手才默默地背到身後,握成了拳頭。
彷彿,碰了她,是件很愧疚的事。
手腕上的溫暖和緊力忽然就抽離,她心下一空,彷彿,保護自己最後的力量也沒有了。
眸光顫亂地望著剛才他握過的地方,她的眼裡是濃郁的悲傷。
“誰讓你在大街上隨便停留?”齊夜憤怒地大吼,“不是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嗎?不是要報仇嗎?只有逞強的心,卻沒有逞強的本事嗎?不想死就別總把自己至於危險的境地!”
說完,他轉身就走,只留下一個強悍地背影。
她下意識跟著他往前邁步,卻也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沒有了和他並肩前行的機會。
她原本可以裝傻,假裝自己不知道他愛童初曼,然後,繼續賴在他身邊生活。
但她卻以為自己可以很堅強,以為自己可以很硬氣,就選擇了以報復的方式離開。
她不由的問自己:後悔了嗎?
何鈴問過她這個問題。
當時,她沒有回答。
而她現在終於明白了,在酒吧那晚,在他將酒瓶子捏碎傷了他自己的那刻,她就後悔了。
她後悔地無數次以為現在的一切糟糕都是一場夢,夢醒之後,她和他,還是一對幸福恩愛的夫妻。
眼淚模糊了眼眶,莫希月看著齊夜上車、開車、遠離,她卻只能站在原地,雙腿像是被灌了鉛,重得抬都抬不起來。
那輛被撞得散架的車成為她的背景。
彷彿她和它一樣,也破碎了。
她恨不得這時候再有一輛車向自己衝來。
那麼,齊夜是不是就又會出現救她?
難道……他一直都跟著她嗎?
這一切,究竟都是為了什麼?
很快的,急救車和警察都趕來,莫希月看了眼那名開車的小車司機,被診斷為當場死亡。
好冷。
她不由地緊了緊自己的胳膊,卻不禦寒,由心散發出來的寒冷讓她直顫抖。
她一直四下觀看,期待著還能再見到那個反覆出現在她夢中的男人。
可是,卻全是陌生人。
做完筆錄之後,莫希月回到酒店,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地沒有一絲血色。
她總是想當然的認為自己這幾天過得相當好,卻才發現,她竟然這麼憔悴。
而這份憔悴,根本藏都藏不住。
那是一份從心底深處升出來的落寞,讓她整個人都開心不起來。
隨意吃了碗泡麵,她謝絕了方意誠來看她的好意,也讓何鈴不用過來。
她只想安靜地自己待著。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想的從來沒有變過。
只有一個主旨——齊夜。
雙手握成拳頭,她忍不住痛哭出聲。
離開他,她的生活又翻天覆地了。
這一夜,莫希月沒有睡著。
她握著手機,想要給齊夜打電話,可是,卻始終沒有勇氣按下最後那個按鍵。
她想要給齊夜發簡訊,一字一句,全部都編輯好了,她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刪除。
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好像無論做什麼都是錯的。
她只能將自己置於夢中。
夢裡,不會有那讓人撕心裂肺的痛吧!
莫希月是被一陣門鈴聲吵醒的。
她緊了緊眉,不知道是誰。
拖著疲憊的身軀起身,她從貓眼處向外看了看,來的人竟然是陸戰。
猶豫了會兒,她將門開啟。
陸戰看著莫希月,原本開口就準備好的嘲諷和奚落在這時全憋了回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