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機脫出身來,用力一握孃的手,小聲卻極清晰地說:“對不起!”還沒等大家明白過來,我猛然轉身,撒腿就跑。
拜多年鍛鍊的結果,我腿腳靈便,身手靈活,與時下的千金小姐們全然不同。
趁著大家全無防備,我直衝大門口的石獅。
我回來時見到那兒拴著一匹馬,定是我出事後為了方便聯絡而拴在那兒的。
三步並作兩步趕到馬旁,一躍而上,綢裙絆腳,禁不起我的劇幅運動,“哧”地一聲撕裂開來。
我也顧不得了,手腳麻利地用力一撕,撕掉了一大截裙襬。
眾人這才省悟過來,大呼小叫地衝出門來。
二伯母尖聲喊:“丁丁,下來。”
爹沉聲喝道:“丁丁,你別胡鬧。”這麼多年來,爹這是第一次對我發脾氣。
我知道我在眾人眼裡是在胡鬧,可是我無法忽視我心底的直覺。
深深望了這些至親的人,我想說的就在這一眼中都說盡了。
眾人望向我的眼神有關切、憤怒、不解,其中也不乏幸災樂禍的。
我揮手把裙襬往地下一扔,猛力一提韁繩,反手一鞭抽在馬背,那馬長聲嘶叫,四蹄翻飛,全速衝向前方。
身後傳來娘撕心裂肺地叫聲:“丁丁,你要小心啊!”我眼眶一熱,霧氣湧上。
我並不回頭,用力擦了下眼睛,現在還不是情深意切的時候,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駿馬馱著我飛馳而出,快到城門邊的時候,守城官大聲喝道:“何人如此大膽,夜半奔馬?”
我大聲喊道:“我是丁丁,快開城門!”
守城官一聽我的名字,頓時驚叫一聲:“你是丁家的十二小姐?”
“正是。”
“長得不像啊!”守城官上下打量半晌,方才開口。
“何況丁小姐不是被綁匪綁去了嗎?”
我這才想起,自己平時都是蒙面上街的,洛安城眾並不知道我的真面目。
心下暗叫糟糕,當日的宣傳策略卻成了今日的阻礙,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我低頭看看自己,一路風塵僕僕,衣裙不整,可以稱之為形容狼狽。
心中一動,叫道:“大人,我是被綁匪捉去了,剛剛才脫逃出來。
你看我如此狼狽就知道了。”
守城官點點頭,“你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我賠笑說:“府中幾位哥哥帶人去找我了,我怕他們和綁匪遇上衝突起來吃虧,急著找他們呢。”
守城官鐵面無私地說:“府上已經報官了,總兵大人下令派兵搜查,丁小姐就不必擔心了,請回吧。”
我大急,越是急著想走,越是走不成。
急中生智,大喝道:“我奉靜王爺令,誰敢擋我?”
掏出靜王府腰牌在他面前一晃。
這塊腰牌是如言為方便我進出王府而特地給我的,其實對城門官並無多大用處。
但靜王府雖是個空架子,好歹也還是個王爺,量他小小官員也不可能真的來為難我。
果然,他見了腰牌,便下令開了城門。
我也不多話,風捲殘雲地打馬衝出城去。
一路上,我不停地抽馬,剛剛在城門口耽誤了不少時間,我簡直就想飛到他們身邊去。
空中轟隆隆地悶雷聲陣陣傳來,風越來越大,夾帶著地上的細砂石颳得我臉生疼生疼的。
當一道閃電劈下來時,我驚恐地發現自己居然走迷了路。
今夜無星無月,黑漆漆一片中,我無法辨別方向,路本來就不熟,一陣狂奔後,竟至於迷失了方向。
我拎住韁繩,惶然無助,馬兒在原地踏圈,閃電道道劈下,我幾乎有種錯覺,那些閃電都是劈在我的身上。
我心中又急又氣,平日的冷靜全不見了蹤影。
“凌哥哥,你在哪裡?”我放聲大叫,止不住的淚紛紛落下。
一聲驚雷炸響天際,一道白電斧鑿般劈在一顆離我不遠的大樹上。
我嚇一大跳,接著愣住,不敢置信地盯著那顆瞬間焦黑了一半的樹。
沉封深埋的心事便在這雷電交加之際再不受控制地躍然而出,劈得我兩眼金花,差點摔下馬來。
心在胸腔中奮勇跳動,全然不受我意志控制。
我半張著嘴,茫然不知所措。
愛情這個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