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靜王爺的嫡親姑媽,兩家是親戚。
靜王府如今只剩了一個空架子,除了祖宗留下個王爺的虛銜外,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這些年來越發沒落,府裡只能靠典當度日。
我知道靜王爺一直很想把女兒嫁給丁維凌,只要如柳能順利嫁入丁家,靜王府就又能醉生夢死地過日子了。
他帶著一家子人到丁府給老夫人請安,我這個庶子就沒有請安的必要了。
我在府裡無聊地閒逛,丁府太大了,三轉幾轉就迷了路。
反正我也只是個閒人,招弟的職責已經完成了,誰還能想得起我呢?我就信馬由韁地沿路走下去,一路賞花賞景,倒也風雅,一個人的時候舒心多了。
前面傳來琅琅讀書聲,讀的是《大學》。
我循聲而去,眼前是一棟白瓦青磚的屋舍。
周圍叢叢青竹,房前有一大塊青草平坡。
這裡便是丁氏私塾吧?那麼那個丁丁小妖是不是也在這兒呢?
剛想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偷偷看一眼,便聽到戒尺呯地一聲重重敲在桌子上。
有人大喝道:“丁丁,你竟然膽敢不聆聽聖人的教誨,呼呼大睡成何體統?”
然後我聽到一個帶著點迷糊的小女孩的聲音:“不是啊,我是聽從老師的教導才去睡覺的。”
夫子大怒:“我什麼時候這樣教過你?”
“老師讀書聲聲催人入眠,丁丁本待強行支撐,但轉念想到這是老師的指示,自然一定要盡弟子禮儀,遵照老師指點方向,入睡去也。”
“巧言令色,鮮矣仁!你的三從四德唸到哪裡去了?”
“啊,三從四得,這個我知道啊。
三從是太太出門要跟從,太太命令要服從,太太錯了要盲從;四得是太太化妝要等得,太太生辰要記得,太太花錢要捨得,太太打罵要忍得。”那小女孩字字清脆。
“你……”夫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這就去和老夫人稟告,你這般不受教的頑童,老夫教不了。”說畢,氣呼呼地摔門而出。
屋裡傳出驚天動地的瘋狂大笑聲,眾童拍桌鼓掌歡呼不絕。
好一個“三從四德”!我不由微笑,傳言不假,丁丁——她真是個小妖。
不過就算她真是個妖精,也應該是個可愛的妖精。
我用心去想象那個丁丁是用一種什麼樣的表情來說這番話的。
應該是嬌憨的吧?這樣才象一個可愛的小妖精該有的表情。
我一抬眼卻望見不遠處站著個男孩。
他孤身一人站在竹林中,身姿有如雪松般地冷清孤傲。
他烏墨般幽黑的雙眼直直注視著學舍,薄薄的嘴角抿成一線,看不出任何情緒波折。
似乎感應到我注視的目光,他轉身離開,身影沒入竹林。
從頭到尾,他沒有朝我看過一眼。
但我第一眼看到他時就知道,他就是丁家最尊貴的凌少爺。
一個生下來便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