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會死,你還會選擇讓我當實驗品嗎?”南音聲音飄忽,似乎是在問他,又似乎不是,她彷彿是在和鏡子裡的自己自言自語,迷茫空洞的眼神也不知道落在何方。
倪東陽喉嚨哽了哽,好一會兒,空氣都安靜地彷彿冰天雪地一般,一絲多餘的聲音都聽不見,只有他自己糾結的呼吸聲。
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連累南音,甚至如果南音不是那個女人的孩子,他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水丹心說得對,他喪心病狂!
南音忽然笑了,她伸手扣下鏡子,讓所有的影像都在眼前消失。
“我明白了!”南音站起身,轉身面對著倪東陽,乾澀的唇角動了動,頓時扯地疼,腥鹹的血液從唇縫中溢位來,她伸出舌頭自己捲了進去。
畫面分明詭異,可是倪東陽卻只覺得心疼!
這樣的南音,好似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希望,心中做出了眸中可怕的決定,然後將自己封閉在黑暗的空間裡,從今以後,誰也走不進去!
倪東陽身體動了動,想要朝著他走一步,卻見南音笑著退了一步,她伸手撐著梳妝檯,語氣前所未有的輕鬆,彷彿之前的糾結和對峙都不存在一般,她笑得很好看。
“我同意了!”南音微微歪著頭,面上是刻意流露的俏皮,可是眸中卻是一片可怕的死寂,“我要見老師一面。”
倪東陽唇蠕動一番,可喉嚨卻好似被人狠狠掐住一般,發不出一個音節。
南音嗤笑一聲,好整以暇,“怕我再跑?”
倪東陽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回了一句,“好!”他伸手拉著南音往實驗室走去,驚奇的是,南音也沒有掙扎。
她現在給倪東陽的感覺,就是已經放棄了這具身體的使用權,靈魂和身體分開,所以哪怕是她現在厭惡的人牽著她的手,她也沒有感覺。
威爾遜醫生看到南音,心情很複雜,“Zandra,我很抱歉!”
他曾經是她最尊敬的老師,如今卻要親手將她當做小白鼠一般研究,助紂為虐!
“我想和老師單獨說幾句話!”南音卻是看著倪東陽,目光落在兩人相交的手上,目光諷刺。
倪東陽只覺得手背如同被烈火灼傷一般,燙的他猛地縮回大手,“好!”
一個字之後,他便狼狽地落荒而逃!
再多留一會兒,他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會動搖!
“老師……”南音對他抱歉的眼神視而不見,如同往常和他一起說話一般正常,她從懷裡掏出從倉庫帶回來的針管,遞給威爾遜醫生,“我想拜託您一件事……”
南景寒,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如果可以,還是希望你能幸福!
——
威爾遜已經和南音開始商討實驗方案,不管怎麼規劃,手術風險都極大。哪怕是經驗豐富如威爾遜醫生,都經常在討論的時候,緊張地身體冒汗。
反倒是南音,自從答應了實驗和手術,她平靜地就像是要去送死的人不是她一樣,自始至終,都認真地扮演著一個盡職盡責的醫生的角色,和一個充滿奉獻精神的志願者角色。
這樣平靜的南音,讓所有人都心疼!
倪東陽甚至都始終避而不見,整日窩在倪無雙的病房裡不出門,絮絮叨叨地和她說話,放空自己的思緒,不再想南音。
而這件事,原本水到渠成的時候,倪無雙卻醒了!
而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哥,我拒絕手術!”
倪東陽又驚又怒,“無雙,你別胡鬧!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費了多少心力才……”
“哥,你真的捨得南音去冒險?”
倪無雙雖然始終昏迷著,可是倪東陽在她耳邊絮絮叨叨的那些話,她都聽得見。
“而且,我不需要讓她一命換一命!”
不管南音最後有沒有出事……
南景寒會恨她的!
而倪東陽以後也不會開心!
“這件事,沒得商量!”倪東陽冷了臉,失望地看著倪無雙,“無雙,我不會讓你死!”
說罷,他冷著臉摔門出去!
看樣子氣得不輕!
倪無雙卻是看向桌上的手機,她抿唇,費力好大的力氣才爬起來,撥通了國內的電話。
剛剛開始電話被結束通話,倪無雙不死心,接連又打了好幾次。終於,路鶯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不耐。
“倪東陽……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