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七小姐自己的手段這可說不定,畢竟她現下是在夫人院子裡。”宋姨娘輕皺起眉頭,“七小姐不過六歲小兒,即便再是精明,也總有疏漏。這些日子她的表現太過,明顯是有人教授。”
言下之意,顧安年今日所做一切都是項氏所授,不然她想不通顧安年為何會那般一口一個母親地在太夫人跟前替項氏說話。半月前還頑劣非常的孩子,忽地變得乖巧懂事,除了有人指點教授還能有何原因?
宋姨娘以為項氏在短短几日內便把顧安年調教地如此能說會道,這讓她不禁擔憂自己給顧安年的許諾能否勝過項氏的這般手段。如此下去,顧安年可還會聽命於她?她需得找機會與顧安年單獨見一面才是。
宋姨娘兀自點頭,又想起顧安年口中的那句有人要害陳姨娘,心中不由更為忐忑不安。
十二、涼薄
用過午膳,太夫人並沒有多留,顧安年告了安便領著青葉回了暖香苑。
還未進院子,項氏身邊的大丫鬟黃玉便迎了上來,福身行禮巧笑道:“七小姐可回了,夫人已等了好一會呢!”
不過陪著太夫人用了次膳,就連丫鬟的態度都變了。顧安年暗自好笑,頷首輕笑道:“勞煩黃玉姐姐等了這麼些時候,我這就拜見母親去。”
黃玉道了一聲不敢,忙躬身領著顧安年進了項氏的屋子。
顧安年進了次間,見項氏斜靠於榻上,正閉目養神,李嬤嬤滿臉肅穆靜立一側。項氏手邊几上擺著一冊賬子,想來方才應是在看賬目。
“母親。”顧安年行至塌邊福身行禮,她知項氏並未睡著。但項氏未有動作,她便靜立一旁候著。
好一會,項氏才緩緩睜開眼,深深望了她一眼,抬手指了一邊的紫檀香木雕花桌,聲色慵懶道:“坐吧。”顧安年應聲坐了。
李嬤嬤上前服侍項氏坐起身,項氏輕撫著手中真絲小帕,低聲道:“都退下罷。”
“是。”李嬤嬤福身應了,並一眾丫鬟退出門去。
無人知曉項氏與顧安年說了什麼,眾人只知次日顧安年便搬進了離項氏屋子最近的屋子,吃穿用度比之侯府嫡小姐不差幾分。項氏更是自掏腰包為她添置衣裳首飾,請來最好的嬤嬤教養她規矩,甚至可說是有求必應。
就如之前那些丫鬟婆子所猜測的,顧安年當真成了金鳳凰。
太夫人聽聞此事,只閉眼撥弄著佛珠淡淡道:“年姐兒本是侯府小姐,大媳婦這般待她也不為過。陳姨娘剛去,她生的女兒若是無人問津,指不定有心人會傳出何等對侯府不利之言。”頓了頓方又道:“名聲面子顧全便是,嫡庶終歸有別,你就是再憐惜年姐兒,也萬不可越過了錦姐兒去。”這當是在敲打項氏了。
項氏自然知曉,是以給顧安年的月錢,添置衣裳等事物也依舊是按府中庶女的份例,旁的都花的是她自己的嫁妝錢,但也沒越過了顧安錦去。
然她心中仍有一事。
“母親,兒媳這兩日與年姐兒相處,覺其聰慧異常,心中甚為喜歡,便有心將其記到兒媳名下,不知母親如何看?”項氏帶著些希冀地望向太夫人。
將顧安年記到她名下,言下之意便是將顧安年抬為嫡女。
自那日與顧安年在房中詳談後,項氏便有了這個主意。現如今顧安年已歸附於她,她見其又是十分聰慧之人,日後好好調教一番,定能成為她的得力助手,而她的助手地位愈高,她得益愈多。
是以,抬顧安年為嫡女對她百利而無一害,且,這府中的嫡女,可不能只有顧安錦一人。
聞得此言,太夫人抬眼瞧了項氏一眼,復又閉眼道:“我乏了,此事日後再說罷。”遂揮手示意項氏離開。
太夫人如此反應,項氏心中已明瞭她的意思,亦不再多言,福身退下了。
出了延秋苑,李嬤嬤對項氏道:“瞧太夫人這樣子,抬七小姐為嫡女的事怕是不易。”
“母親不應此事實在情理之中,畢竟年姐兒便不得母親歡心。”項氏鎮定道,似是早已知曉此事不會成功。
“老奴瞧著這些日子太夫人倒是對七小姐親近許多。”李嬤嬤道。
項氏冷哼一聲,道:“你道母親是真的對年姐兒改觀了?那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這府上,論做面子功夫,怕是無人能勝過母親。”
“還是夫人看得通透。”李嬤嬤垂首恭敬道。
項氏但笑不語,看不通透又如何能在這大宅中穩坐這正室之位?
顧安年得像是疼寵之事被府中丫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