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覺得我佔了你大便宜,我可是頭一次幫男人脫褲子,你就燒高香吧!”明明是想要自我安慰的吐槽之言,眼淚不知怎麼竟然完全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真的很少掉眼淚的,程坤鵬都說她臉皮厚過城牆,別人家妹妹溫柔婉約,嬌滴滴的讓當哥哥的特有保護欲。可老程家這個妹妹別說保護欲了,不等當哥的去幫她打架她自己已經收拾的一群皮孩子妥妥的,腳上踩著人叉著腰吆五喝六的哪裡有半點女孩子的樣子。
更別指望她掉眼淚了。
除非是真的吃疼了。
小時候不聽話被老頭子揍的時候,實在是疼了哭天喊地的發誓以後再不犯錯。
那邊手掌一收,這邊眼淚就能跟著瞬間收走了。
程坤鵬都感嘆她眼淚的收放自如,跟龍王爺有一拼,說下雨就下雨,說旱就旱。
可這會兒,她明明沒想要掉眼淚,怎麼就嘩啦啦淌個不停。
“你可撐住了,最晚明天早上,一定有人會發現我們!”程諾聲音裡都帶上了濃濃的泣音,她的聲音絮絮叨叨的在空曠的天地間迴盪。
“陳漠北你撐住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眼淚隨著她的話掉下來,掉到裸露的肌膚上,似乎一瞬間就燙到了心臟上。
程諾手臂費力伸到他腰身下企圖將他搬開一點退掉褲子,男人竟然動了下。
一直都沒有任何動靜,死敲活敲都沒反應的人動了下……
猛然扭過頭去,就見男人已經單手手臂撐在地面上坐了起來。
“你……”
圓滾滾的眼睛上還沾著淚,她單膝著地半跪在他身邊,手臂穿過她腰身的動作讓她身體前傾幾乎貼上他的胸膛,就這樣有些發愣的盯著他。
陳漠北突然伸手在她眼睛上蓋了下,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像是粗糙的砂紙拉過嗓子,“想趁我睡著脫光我衣服?”
阿嚏,阿嚏——
一陣冷風吹過來,程諾突然連著幾個噴嚏,噴的她眼淚都跟著出來。
“鬼才要脫你衣服,要不是看你發燒,我才懶得管你。”她愣了一下才開口,聲音出來竟然帶著微微的抖意。
他這樣調侃她,她嘴上是回的痛痛快快,可心裡竟然是軟軟的,酸酸的,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他醒了。
一直吊著的那口氣終於緩了下。
男人闃黑的眼眸似是點綴了幾點笑意,他手臂撐起曲膝想要站起來,卻又頹然坐回去。
右側肩胛處的痛楚一陣陣的,恐怕是傷到了骨頭。
疼痛蔓延至整個後背,他用力喘著氣,所以說中了麻藥的好處就是昏睡的這一段時間裡感覺不到痛,可一旦醒過來,疼痛不會緩解半分。
他額上冒出冷汗,咬著牙撐著陣痛。
止不住的疼痛襲來,陳漠北喘著氣,月光映照下,他的臉色泛起了白。
程諾看他這樣,突然就擔心起來,落下的時候他右手臂還緊緊環著她,她半邊身子是壓在他右側掉下來,給他換掉外套的時候程諾特意看了下,外面的傷反正就那樣了看不出什麼。
“傷到骨頭了?”
程諾盯著他的臉看,眼都不敢眨一下。
陳漠北疼的微微偏了下頭,方才的動作似乎是扯到了什麼扎心扎肺的疼,他緩了一會兒垂在身側的手臂突然用力轉了下,一聲咔嚓聲,男人額角冷汗涔涔,還是動彈不得,可疼過之後卻覺得比之前好了一點,骨頭的走勢更順暢了一些。
程諾蹲在他很前,她身體往旁邊挪了挪,恰好擋在風口上,冷風灌過來,她冷的一個哆嗦,一個噴嚏又打出來。
陳漠北抬起眼來看她,眸中的情緒被深深壓在潭底,下頜線咬緊了,出口時聲音愈發的低沉,“知道脫我衣服,怎麼不把你身上衣服脫掉?穿著溼衣服坐在風口上,你是不是凍傻了?”
“我擰乾了。反正不穿也是冷。”她解釋,卻分毫不曾移位。
程諾知道自己很怕死,她也沒有高尚節操,可那種情況下,他完全可以丟下她不管。
陳賤人難得日行一善。
所以,她幫他擋一下風,能不能抵債。
陳漠北看她一眼,嘴角微微上翹,“怎麼,因為我當了你的肉墊這會兒感動到想要以身相許?”
“……”
“長得漂亮的那叫以身相許,你這樣的那就是恩將仇報!別擋我視線,到這邊坐。”男人伸手點點自己身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