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什麼時辰?”
“辰時剛過,我去幫你要點早膳。”邊說邊轉身,完全一副衣冠禽獸的模樣。
趁著秦澤遇不在的間隙,凌鴿理了理思緒。
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其實算起來,自從她離開湖中閣,發生的事情就只多不少。每每離開秦府,總會碰到或多或少奇怪的事情。只不過她大部分時間都足不出戶,忽略了這些紛紛擾擾。
之前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究竟是什麼身份,可是想到那些神秘的黑衣人,還有那個跟自己眉眼相似的人,凌鴿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麻煩。
如今蘇臨之也牽扯在了其中,凌鴿不是沒想過,蘇臨之便是黑衣人背後的操縱者,可是那些黑衣人似乎能肯定他的身份,他自己並不能,不然他早在黑衣人將他團團圍住的第一時間便把那掉落的物什亮出來。如此,便不會有之後的麻煩了。
可是,縱使是有所牽扯,蘇臨之跟秦澤遇又是八分想象,秦澤遇到底是什麼人……
一時間,思緒擰成結,越來越亂。
凌鴿頭疼似地捏住自己的額角,畫著圈捏了捏,並沒有緩解煩躁的心緒。她長呼了一口氣,喃喃道:“不管如何,秦澤遇……”
話沒說完,秦澤遇推門而入,對著愣怔的凌鴿微微彎了彎唇角,“新出鍋的春捲,想著你喜歡,便要了一盤。”
凌鴿如噎在喉,伸出原本捏著額角的手,將盤子接了過來。
微風拂面,桃花林裡桃花開。粉色的花朵似乎能蔓延到天際,讓整個世界都沾染上粉紅色。凌鴿走在最後面,因思緒滿滿,一直低著頭,直到撞到秦澤遇的後背上,才扶額抬頭。
彼時,耳邊清風吹過,拂落簌簌花瓣,舉目望去,盡是滿園春色,美不勝收。秦澤遇回過頭,幾天來第一次看到凌鴿輕輕揚起的嘴角。
半晌,蘇臨之輕聲咳道:“先進去吧,雖然開春了,風還是涼的,當心著涼。”
凌鴿無意識地把手放在秦澤遇伸出的手中,低聲道:“我想跟你談談。”
樹上飄落的花瓣拂過秦澤遇的眼,亦拂過凌鴿的面。四目相對,秦澤遇黯了黯神色,點了點頭。
桃花林裡住著一對神仙眷侶,衛玄和蘇含笑。
這兩個人也曾經是名動天下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二十年前,與祁越當年的太子秦容筠、錦國少將軍林子歸和錦國公主風靈素之間的恩怨糾葛,說不清道不明,大概所知者,也就是他們當事人了。
卻說前塵早已成定數,秦容筠是祁越當今皇上,林子歸與風靈素結為連理,衛玄與蘇含笑也歸隱桃花林。再後來,秦容筠迎娶蘇皇后蘇念,兩人眷眷情深,倒也未落得個形單影隻的下場。
可是風過尚且留痕,何況他秦容筠曾經真真切切地付出過感情。
此刻,秦澤遇站在前廳中拜見素昧平生的桃花眷侶,心中思緒紛繁。
眼前的人額間紫色的花朵同畫像中重合,笑容依舊,只是眼角處添了些許的皺紋。他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作揖道:“我父親說,祁越的梨花林已經長成,母親對衛夫人甚是想念,請伯父伯母有時間移駕祁越,父親定好生款待。”
“是了,許多年不見,當年我們一起種的梨樹,只怕早已枝繁葉茂。”主座上的老先生點點頭,含笑起身將秦澤遇扶起,“明年雪化了我們便動身,十多年了,甚是想念你父母。”
衛老先生滿面笑意,嘴角上揚的弧度像極了自己的父親。秦澤遇神思恍惚,想起來早年間父親曾經對他說,自己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兄長,兩人唇鼻極為相似,只是那位兄長平日裡嚴肅慣了,自己卻愛笑,所以很多人會忽視兩個人的相似之處。
如此看來,父親並未誇大其詞。
秦澤遇頷首致意,將目光移開,聽到蘇臨之對凌鴿說道:“在下衛臨之,之前多有隱瞞,但也是事出有因,還請凌鴿小姐莫放在心上。”
秦澤遇沒有聽到凌鴿的回話,對上衛夫人歡欣的眼眸,依舊是略略頷首致意。
“之前曾聽白菜爺爺說過桃花林裡的夫婦二人,卻沒想過有機會親自見到他們。”凌鴿開啟窗戶,涼風灌入,她和衛臨之都不約而同地打了個激靈。凌鴿麻利地把窗戶復又關上,回過頭嘿嘿笑道:“風居然這麼大,方才都沒覺得。”
此處是桃花林的正中間,大團大團的桃花將整個房間包裹,這是桃花林最好的賞景之處。
衛臨之含笑道:“方才風的確沒那麼大,不過一路走來,凌鴿姑娘倒像是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