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分別了好久的親人,終於再一次相聚,春和、秋桐,這麼多年,那麼陌生又那麼親切,久違了的親切感覺回到她心中。
窗子被風吹開,床邊衣架上撐著的孝服在風中搖擺,眼前忽然浮起一幕讓她永遠無法忘懷的情景。
穿著寶藍色直綴的父親拉著她小小的手,她忽然掙開父親,向前跑去。
父親清朗的聲音在身後,“慢點,慢點。”
她邊回頭邊嬉笑著,“我念到延胡索再來追我。”
父親停下腳步一動不動,她沿著長廊氣喘吁吁地向前,偶爾眨眨眼睛看廊下大紅燈籠的穗子,她開始拍著手,“前胡、防風、獨活、升麻、苦參、白鮮”剛數到“延胡索。”父親忽然從長廊的另一頭轉過來出現在她面前,她停住腳步笑容僵在臉上,。
她以為她跑的足夠遠,父親怎麼也追不上,誰知道卻被捉個正著,她委屈著一下子哭起來,滿院子都是她的哭聲,乳母、丫鬟都慌亂起來。
父親一怔,立即柔聲哄她,“乖…父親沒有追上囡囡,囡囡再跑一次”
她揮著手,“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楊茉喃喃地說出聲,她不該對父親那樣說,如今回過頭來,到處都是空蕩蕩,只留下她一個人和記憶裡空蕩蕩的長廊,還有在她耳邊…吹開燈穗的風。
她明明是個現代人,卻為何會有古代的記憶,現如今她已經分不清哪個屬於楊茉蘭,哪個屬於她。
可是胸口間再也沒有那種空蕩蕩的感覺,歡樂、悲傷一下子將她塞的滿滿,或許這就是她的人生,她終於找回的人生。
那個遺留在幾百年前的人生,那個被不明不白抄沒的楊家,那個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楊茉蘭。
重新開始,若是常家還想如從前一樣隨意擺佈她這個孤女,她就要鬧他個天翻地覆。
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的日子已經走到盡頭。
…
紅木嵌黃粱的葵花格子上鑲著白磨花的玻璃,光線直射進來,屋子裡十分暖和。
楊茉蘭自從來到常家就一直病在床上,直到她昏昏沉沉地醒過來才知道,原來距離楊家出事已經三年了。
丫鬟小心翼翼地將炭盆挪出去,楊茉小口小口地喝著淡茶,這段日子她一邊適應古代的生活,一邊想將整件事想清楚,前世她順從常家長輩,委身給常亦寧做了妾室,她在常家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