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如同一尊石像。
…
劉忻吃了塊肉,在小道士的期盼下,慢慢地道:“這丹爐裡面都是些什麼?價值千金的藥材和奇物,這些東西在外面有什麼用?但是經過這丹爐,就是皇上每日都要取用的神藥。”
“你說外面那些文武百官,他們多長時間能見到皇上?我們卻能看到,皇上能見我們,聽我們說話,不是比那些所謂的達官顯貴強百倍。”
劉忻說完話抬起頭來,豁然發現面前的琉璃簾子後站著一個人,不禁心裡一顫。
皇帝撩開簾子走進來。
劉忻慌亂中將面前的酒碗撞落在地。
“皇上,微臣該死,微臣該死,微臣貪嘴”全真道教清規戒律,不能喝酒吃肉,從前掌管上清院的是全真道教,皇上就下令所有進上清院的道士一律要遵守戒律。
他這樣在丹房吃喝是犯了大忌。
他剛才說的對也不對,他們雖然能經常見到皇上,但是伴君如伴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劉忻的心臟要跳出來。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得意忘形,劉忻頓時萬念俱灰。
皇帝並沒有像劉忻想的那樣勃然大怒,而是甩甩袖讓劉忻起身,“朕知曉你入宮前是正一道,信的是張天師,朕也信張天師,不過朕有過法例,在上清院一日則不得飲酒違則杖五十,”皇帝說著看向內侍,“一會兒讓劉道長去領杖。”
劉忻跪拜,“微臣叩謝皇上不殺之恩。”
皇帝坐在軟座上,前傾著身子,臉上露出些笑容,“該怎麼樣就這麼樣,人人都說朕寵通道士,朕寵信你們,但是也不能讓你們為所欲為。”
劉忻忙叩頭下去,“臣惶恐,臣有罪。”
“起來吧,”皇帝看著煉丹爐,彷彿心情很好,伸出手來向劉忻要丹藥,“丹丸制好了嗎?”
“治好了,臣這就去取來。”劉忻慌忙不迭地起身彎著腰畢恭畢敬地從櫃子裡捧出金丹來,這是他早就煉製好的,就等著將來萬一犯了罪,拿出來說不定能保住性命。
盒子開啟,一股清香的味道立即散出來,藥丸在燈光下泛著金光。
皇帝似是被光晃得十分愉快,“好,朕當嘉獎愛卿。”
劉忻又跪下來。
皇帝道:“朕在殿外看到一個小道士,道士手裡拿著一封信函,裡面是何物?”
劉忻一怔,片刻間又緩過神來。
信函,什麼信函,定然是馮閣老拿給他,讓他在皇帝占卜說能殿試中前三甲的名單,在皇上面前不能行錯一步,否則就是萬劫不復,不但他在劫難逃,還要牽扯出馮閣老,讓皇上知曉馮閣老透過上清院控制皇上以左右朝政,那整個馮黨就完了。
劉忻忙撲在地上,“皇上,臣有罪,臣占卜了今科考生,確定這幾個人是文曲星高照,必定金榜題名。”
皇帝眼睛一亮,“果能算準?”
沒想到皇上就這樣信了,皇上這些年對讖語越來越篤信,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皇上都要來問上清院。
劉忻叩頭,“臣夜觀天象,才有這樣的結果,這些人必定有助大周江山。”
皇帝點點頭,“那這封信函朕就留著,等殿試一過,朕來看愛卿預測可準。”
劉忻心裡一鬆,立即向皇帝跪拜。
皇帝將丹藥放進嘴裡吃下,然後站起身來讓內侍跟著出了上清院的丹房,徑直回到後面的寢殿中。
內侍將宮人打發下去,皇帝坐在大殿中間的蒲團上不知道在想什麼,內侍忙端了杯茶過去,皇帝伸出手來拿茶。
內侍低聲道:“天家服用新丹藥,可覺得神清氣爽?”
皇帝聽得這話將一盞茶拿起來摔在內侍腳下,將內侍嚇得立即跪下來,“天家息怒,天家息怒,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死。”
“你們是該死,”皇帝豁然起身,“朕通道家,想要有一日得道成仙,但是朕不是傻子,朕還不至於糊塗到連今天的事也看不清楚。”
“你們是不是都認為朕是瘋子,可以隨便欺騙朕。”
“這江山是誰的江山?皇帝又是誰?”
皇帝一步步地走下來站在內侍面前,內侍道:“當然是天家的江山…天家這是怎麼了…天家…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皇帝冷笑,“馮國昌不止是要掌控朝政,他還要背地裡稱帝,他將朕當傀儡,當傻子一樣耍弄,如果是劉忻推出能金榜題名的考生,小道士怎麼會將信函送進上清院,明明是馮國昌要借上清院掌握今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