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深呼吸,勉強地露出了笑容:“沒有什麼關係。”她語氣有些淡,“很晚了,你快點休息吧,我走了。”
她都不知道,她是怎麼走出這個公寓的,恍惚得很。她坐進了車子裡,趴在了方向盤上,只覺得自己身上都是陸衍的氣息,她攥緊了方向盤,又不可避免地想到……陸衍買下了這個被她賣出去的公寓。
正文 第175章
他到底為什麼要搬回來,他不覺得難受麼?帶著新妻子,住進了和前妻共同生活過的房子?難道只有這樣,才能滿足他的變態欲?
真是有病。
言喻踩下了油門,私家車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離開了小區,再也看不見。
樓上,落地玻璃窗前,紗簾飄蕩,男人高大的身影站立著,形成了一片漆黑的剪影,他的眼眸裡寒氣萬分,周圍的空氣裡都彷彿含了重重的冰。
他漆黑的眼底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一旦落了進去,就是粉身碎骨。
他的輪廓隱約虛實相間,透出了陰鷙的氣息。
陸疏木在床上側眸看了陸衍許久。
過了很久,陸衍轉過了身,言喻的車子再也看不見,他知道陸疏木還沒睡,直接道:“陸疏木,時嘉然對你很好,她一直照顧你,她可以當你的乾媽,但她不是你的媽媽。”
陸疏木眉眼未動,這句話他聽了太多次了。
他沉默了許久,忽然問:“那剛剛的那個女人,是我的媽媽嗎?”
陸衍聲音有碎冰,有陰霾,毫不猶豫地否認:“不是。”
“哦。”陸疏木的嗓音太過淡定,聽不出來是相信了,還是根本就不信。
陸衍很久沒有夢到言喻了。
在剛剛離婚的那段時間,他原本就忙,用於睡覺休息的時間已經很短了,睡眠的質量還很差,他眼底永遠掛著一片青灰。那時候,他的夢裡大多都是言喻,卻都是悲慘的言喻,要麼是言喻拼了命地想要打掉自己的孩子,要麼就是言喻從樓梯上滾落了下來,要麼就是滿身是血、臉色慘白地躺在手術檯上的言喻,要麼就是拉著
行李箱遠去、頭也不回的言喻。
最可怕最讓人心涼的還是當他夢醒,卻發現夢裡的事情都是真實的。
言喻和他離婚了,言喻不在他身邊,言喻不愛他,言喻的確滿身是血……
而今晚,陸衍夢到了言喻穿上了婚紗,她手裡捧著花束,走在了長長的紅毯上,她笑意斐然,眼角眉梢流淌的都是動人心絃的溫柔。
陸衍的心跳很快很快,他血液裡都是難以控制的灼熱。
言喻要重新嫁給他了。
但是畫面一轉,他發現他牢牢地被禁錮在了臺下,哪裡都去不了,哪裡都動不了,只能睜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言喻走向了舞臺。
而舞臺上,站著另外的一個男人,風度翩翩,笑意溫柔。
是秦讓。
而小星星、陸疏木還有秦讓的兒子,秦南風,全都湧了上去,他們才是幸福的一家人,而他卻怎樣都動彈不得。
噩夢驚醒,陸衍後背冷汗溼透,他從床上起來,掀開被子,開啟燈,走到了洗手間,盯著鏡中的自己看,狠狠地潑了一把冷水。
他的臉色沉得能滴下水。
周身籠罩著一層厚重的陰翳,輪廓都彷彿因此凌厲了起來。
他手指收攏,指骨發出了“咔擦……”之聲。
言喻隔天就乘坐航班,回了英國,她在秦讓的要求下,告訴了秦讓她的航班,已經說了好幾次不用接機,但是,在她走出登機口的時候,還是看到了三個笑得一樣的大小傻瓜。
小星星看到言喻最開心,大聲地喊:“媽媽!”
言喻也很開心,又有點驚喜,她拉著行李箱,快步地朝小星星大步走去。
她鬆開了行李箱,從秦讓的懷抱之中,接過了小星星。
小星星一到言喻的懷中,就捧起了言喻的臉,在她的臉上落下了香吻,一個接一個,每次和言喻分離後,她都顯得格外的粘人。
她小小聲地說:“媽媽,我好想你。”
言喻也小小聲地說:“媽媽也是。”
小星星:“媽媽,以後能不能不要讓我一個人,小星星這幾天想你想得心好痛痛哦,以後讓小星星跟著媽媽去工作,好不好?”
言喻一怔,心裡一陣柔軟,她碰了碰小星星的鼻子,輕聲道:“媽媽以後再去遠門,就帶著你。”
一旁的秦讓好整以暇地看著言喻,眼角眉梢都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