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微斂。
鄒充儀表情不改,低頭開始寫字,口中不知道在對誰說話:“由她。”
鄒充儀在小院過起了小日子,而且過得似乎還很不錯。
這個訊息迅速飛遍了大明宮。
駐守掖庭的羽林衛副總管冠軍大將軍沈邁自然是第一批聽到這個訊息的人。
鄒家的可惡雖然比不上那個幕後黑手,但總歸是算計了自己的女兒。沈邁現在對鄒家的人殊無好感。只不過,鄒家這個小娘,直接拿後位來償了,甚至當著太后的面對自家女兒說了聲“對不起”,還算她懂得些做人的道理。
基於此——當然,“好奇”二字,沈將軍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沈將軍覺得,自己可以“偶然”去那個小院看看,至少瞧瞧有沒有什麼閒雜人等對現在的這位鄒充儀還有興趣。
於是,某日夜雨初晴,沈將軍藉著清晨的第一輪巡查,漫步走到了幽隱小院外面。
不過,今日小院沒有院門緊閉,倒是幾個人圍在院門口,嘁嘁喳喳的,不知道在做什麼。沈將軍走近了一看,哦,原來是在貼門匾上的字。
“幽隱。”
沈將軍看著那兩個淡泊俊逸的字,輕輕念出了聲。
正站在下面看著人貼字的鄒充儀聽到這一聲,忙轉身,看見沈將軍的盔甲,再定睛一看沈邁刀刻般的黑臉,微一晃神,忙斂衽為禮:“見過沈將軍。”
沈邁一挑眉,怎麼,她竟然認識自己?“鄒充儀好。怎麼鄒充儀似乎見過本將?”
鄒充儀站直,修長的身材挑起了寶藍的素緞襦裙,如同剛寫好晾乾的那兩個字一般,淡泊俊逸。鄒充儀輕輕笑了,看一眼花期,示意她答話。
花期早就看見了沈邁,眼神閃爍,此刻得鄒充儀指示,便微笑著答:“沈昭容肖父。咱們一看見您,就知道必是沈昭容家的父親大人,當朝的冠軍大將軍,羽林衛副總管,當年鎮北軍鼎鼎大名的沈將軍了。”
沈邁聽見這一串子,就想要皺眉頭。不過,好歹人家沒說錯,自家的閨女長得神似自己,這個也是沒法子的事兒。那就先岔開話題吧。
“哦,這大清早起的,鄒充儀是在做什麼?”
鄒充儀微微點頭,和聲道:“院外閒談終是怠慢,不如請將軍院裡坐坐,我們種得好石榴花,將軍去瞧瞧?”
沈邁是聰明人,一聽便明白。
“怠慢”倒沒有,而是門口閒聊不合禮數,也給了無數來來往往的眼線們各種話題。還不如大大方方院中待客,有什麼話裡面說,也像個君臣內外的樣子。
沈邁滿不在乎地點點頭:“也好。早膳吃得有些渴,就去討充儀一碗茶喝!”說著一揮手,帶著四名親隨便大喇喇地進了院子。
四名內侍你眼看我眼,知道自己的活兒來了,便都上前,將院中的石桌石凳擦淨挪好。小宮女們果然上了茶果,低眉順目地退下了。滿院子裡就剩了鄒充儀、沈邁、花期、內侍和沈家的親隨們。
鄒充儀伸手延請:“今日早起才燒的陳麥茶,和胃生津,將軍嚐嚐。”
待沈邁吃茶時,才笑著解釋:“聖人賜了幽隱二字,我謹記在心,所以乾脆貼了院門上,算作給自己的警戒。昨夜下雨,字紙淋壞了,所以今晨寫好,令他們再貼上。也是貪這雨霽清新,我越矩在外面站了站,讓將軍見笑了。”
沈邁一口吃淨了碗內的茶,直呼好香,花期忙再斟一碗,沈邁又是一口吃淨,如是者三,沈邁才放下茶碗,一抹嘴,笑道:“充儀這裡真是人才濟濟,一碗麥茶都熬得比別處見火候。”
贊完,方道:“見笑什麼?聖人旨意上只說遷居掖庭,又沒說禁足。充儀心情好,逛逛掖庭宮也是使得的。好歹是九嬪,人稱呼也要尊一聲娘娘的。怕甚麼!沈某隻是路過而已。不過,看娘娘現在日子過得這樣悠閒,也好。”
鄒充儀微微抿著嘴,聽沈邁說到“也好”二字,輕輕地點點頭,嘴角微揚:“沈昭容冰雪聰明,品人論事直指本心,看來是有所本。”
雖然聽到是在誇自己,沈邁卻覺得些微的不自在,假作打量院子,輕咳一聲,道:“小院很精緻。”然後又不知說什麼好,神差鬼使,問了一句:“安全無虞吧?侍衛可還用心?”說完,自己就後悔了。鄒後被廢,哪裡還有甚麼侍衛?
鄒充儀卻不以為意,淡淡笑意:“內侍們很用心。雖然不敢比將軍手下的悍勇,機巧手段有的是,倒也周到。”
沈家的親隨們聞言都是一臉鐵青。
孃的!老子們是刀山火海里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