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言自己小產後身子不好須得靜養,正式場合裡也凡事都對她禮敬有加、退避三舍。
德妃一向都是在自己宮裡避靜的,就算戴皇后明知道她手上必然長著尖利無比的殺人利爪,可既然德妃不伸出來,她也沒有必要去招惹。
唯有趙貴妃。
雖然似乎最應該與自己結盟的就是趙貴妃,但戴皇后心裡明鏡一樣,這是三妃中唯一一個對明宗用情至深的人。哪怕是福王拿整個趙府做要挾,也未必能讓趙貴妃真的下手去害明宗。
戴皇后隱隱有些妒忌。
她本來是打算來做個木頭皇后,不跟皇帝講什麼情情愛愛,只要能有力把持住清寧宮,安安穩穩生下嫡子,到時候架空明宗,福王輔政,自己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后娘娘。戴家一世榮華富貴,從此躋身真正的世家大族。
可明宗——自己從來不知道,他是那樣偉岸英俊優秀美好的夫君啊……
想到明宗在自己鳳榻上極盡纏綿的七日,戴皇后就臉上做燒,五內如同被無名烈火焚燒一般,整個身子就會變得軟軟的……
戴皇后輕輕咬住櫻唇,低下眼簾,心內暗自思量:竹心說得其實不錯,既然有明宗這樣好的丈夫,自己為什麼不求個實至名歸,做個真正的賢后,然後再生一個明宗的嫡長子,讓自家的丈夫全力教育栽培,最後,自己做個真正的賢太后——就像裘太后那樣,孃家權勢熏天,自己貌美如花,還能當著皇后兒媳婦的面露骨地心疼皇帝兒子……
這一切,都要首先解決掉趙貴妃!
否則,早早晚晚,這個賤人都會把自己和福王的關係暴露出來!那時候,就算自己想要再退而求其次,當個垂簾輔政的太后,恐怕也不成了!
戴皇后下定了決心之後,趙貴妃的日子就覺得不順利起來。
皇帝迷上了紫蘭殿,卻沒有少了半分對皇后的寵愛尊重;皇后一派溫和大度,對嬪妃們都很是噓寒問暖,後宮頓時一片相親相愛的和睦景象。唯獨清暉閣趙貴妃是個例外,看著紫蘭殿三人得寵,趙貴妃心裡如同針扎一般難受,索性稱病。可戴皇后這樣講禮數的人,怎麼可能不來探望呢?可是皇后一來,她帶來的御醫卻板著臉說趙貴妃沒病。
沒病?那就是裝病了?好好的裝什麼病啊?戴皇后當著眾嬪妃的面兒,在賢妃的提醒下,恍然大悟:哦,趙貴妃你是吃醋了啊?這怎麼能行呢?皇后而下,你是眾妃之首;後宮之中,你是眾人之長;一向而來,你是禮儀典範。數你在陛下身邊服侍的時間長,怎麼連親不間疏、先不僭後都不知道了呢?啊呀呀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真是太令本宮失望了。本宮得去問問皇上,是趙貴妃一直都這樣呢,還是本宮進宮才這樣?如果一直都這樣,前皇后真心怪可憐的,如果本宮進宮才這樣,啊呀呀難道趙貴妃這醋吃的不是其他姐妹,竟然是本宮我麼?
趙貴妃,這本宮可要說你幾句了,本宮是正宮皇后,又新進宮,陛下偏心我幾日,那也是應當應分的,你不過一個貴妃而已,就算伺候陛下時間再長,也是侍妾的身份,怎麼能吃我的醋呢?哎呀讓你嚇成這樣,難道本宮說到你心坎裡了?本宮好傷心,本宮待你如親生姐妹啊嚶嚶嚶……
戴皇后抓住了不少機會,幾次這樣唱唸做打下來,趙貴妃在後宮的風評行情都一路下跌。更不要提明宗對著她時越來越冷的臉。
趙貴妃眼看著明宗親近皇后疏遠自己,不由得肝腸寸斷,又油然而生一股恨意:分明都是福王送進宮來的,如何你能這樣風光無限,我只能給你當墊腳石!不就是個福王麼?
趙貴妃緊急聯絡孃家問計。趙尚書卻只讓她緊守本分,安心等戴皇后自己折騰出花兒來,然後再說。趙貴妃卻無論如何不肯靜觀其變,不肯退而結網,不肯暫避鋒芒。她讓清溪聯絡外面的人:“本宮要讓戴後栽個大跟頭!”而清溪傳進來的話,卻更加可怕:“貴妃還是想想怎麼把自己從方婕妤一屍兩命的事兒裡摘出來吧!”
趙貴妃悚然而驚!自己竟然忘了!直到今天,自己還沒說清楚,為什麼那天大清早便要讓方婕妤親自去清暉閣。明宗和戴後都假裝不記得,可這事兒明明就是個引子,是根刺。
趙貴妃恨得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狠狠地咒罵了德妃好幾天。不是你這個賤人胡說八道吹風到我耳朵裡,我能氣得一宿沒睡第二天早晨就想收拾方婕妤麼?
就在戴皇后興致勃勃地收拾趙貴妃,和趙貴妃的忙於應付自顧不暇中,明宗忽然又一日,發現大正月裡,程美人的內衣內裙竟然全都是素白色的,某日立意刨根問底,程美人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