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豈不是最正常的?怎會反而要擔心自己和皇后的關係?
煦王妃看她的表情,微微嘆氣,搖了搖頭,輕輕說一句:“果然是嬌生慣養的公主殿下,壓根就不去想這些。”
安寧公主更加摸不著頭腦,但卻隱隱知道自己漏掉了些什麼,連忙輕聲道:“五嫂教我。”
煦王妃溫和地看著她,輕輕執了她的手,心裡到底還是惋惜了一下:果然不是太后娘娘的親生,麗太妃再怎樣有手段,也教不到這些東西。卻先不解釋,低聲道:“你先隨我來見一個人。是她擔心皇后為難你,所以求我來救場的。”
求?
什麼人能對著煦王妃用上個求字?
什麼人能一邊跟自己有著交情、擔心著自己,卻又能求得動一向隔岸觀火的煦王妃?
安寧公主滿心疑惑著,跟著煦王妃來到麟德殿一角,看到了隱身在一根粗大的廊柱後面、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品茶看書的,鄒惠妃。
聽到煦王妃清脆的聲音,鄒惠妃抬起了頭,看著安寧公主,微微笑了,款款立起:“見過煦王妃、安寧公主。”
安寧公主忽然明白了過來!
明宗前頭願意為自己費心選婿,並且後頭為自己做足了面子,恰是因為面前的這位惠妃娘娘受了壽寧公主太多委屈,所以才想要讓自己不要嫁給那些愛名逐利的人,才發話勸了明宗不要拿自己的婚姻當做政治的籌碼。這件事,稍微有些腦子的人,都知道自己能夠得了這樣一位風流倜儻、溫柔體貼的駙馬,是鄒惠妃的功勞。
如果戴皇后也想到了這一點,那麼今日自己坐在公主宗親的首席,惹得福寧公主不悅,先是遷怒了貴妃,接著只怕還要羞辱自己,就都是因為戴皇后對鄒惠妃的嫉恨之心惹出來的了。
鄒惠妃顯然是怕自己受了池魚之殃,所以才請煦王妃去解圍,一則移了自己的坐席,二則讓自己先離開戴皇后的身邊,省得又生出其他事端。
這頭煦王妃和鄒惠妃已經開始寒暄。
煦王妃悄聲笑道:“還就是你說的,安寧真是個小娘子呢,單純得很。雖然也堵回去了皇后的話,卻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惹上了她。”
鄒惠妃歉然笑著衝煦王妃欠身:“所以還得請煦王妃平常多多指點安寧才好。她四哥很疼愛這個妹妹,常自責說這些年來竟然忘了還有這樣一個安靜可愛的妹妹,如今卻力不從心了。宮裡現在這個情形,兵荒馬亂的,只怕也鮮少有人能顧得上安寧。煦王妃是個通透豁達的人,煦王大約跟安寧的駙馬也能聊得來,平日還求煦王妃能多走動走動,省得安寧真個被人誑了去。”
煦王妃看著她,目露訝異,然後變了讚賞,點頭笑道:“惠妃不要太謙。你我相交雖然不多,這兩三年來,我卻聽王爺多次提起,宮裡若不是還有你,只怕皇兄就要憋悶死了。我且說下這句話:安寧呢,我替你照看至多三年,那之後,我把人全須全尾地交還給你——這是你的責任,可不是我的!”
煦王妃這話說到這般直白露骨,鄒惠妃心內暗暗吃驚,面上便也流露出一絲懼色,低聲道:“王妃快別取笑……”
安寧公主卻在這個時候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輕聲笑道:“嫂嫂不要太小看我。我雖蠢笨,這些年也被太后保護得太好,但也不是一事無知的。平常我會聽你的話,跟五嫂多來往,外人的混話,必定一句不信的。你放心。”
這一聲“嫂嫂”,差點叫得鄒惠妃掉下淚來。
鄒惠妃連忙用力地眨眨眼,生生憋回去那一股鼻子裡驀然升起的酸意,低聲止道:“正是怕你不知輕重呢。這是外頭,那樣多的人,瞎叫什麼?”說著話,對煦王妃和安寧的聲氣便親暱了幾分,責備地看了煦王妃一眼:“你就教她胡鬧罷!”
煦王妃抿住嘴悄悄地笑,低聲道:“好,我聽嫂嫂的,不教安寧這些逾矩的行事。”
又是“嫂嫂”!
一個長公主,一個親王妃,能叫嫂嫂的人,只有皇后一個!
以她現在的惠妃位份,但凡被人聽到,三個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鄒惠妃的臉色越發不好看了,直是又氣又笑,心裡便不知道該怎樣才好。
恰在此時,沈昭容忽然從她身後冒了出來,悄聲笑道:“姐姐現在是不是特別想要擰她們倆的嘴?就像平常擰我一樣?”
煦王妃聽了這一句,幾乎要失笑。
安寧公主回頭看是沈昭容,卻笑得更加燦爛了——她倆經常在太后的長慶殿遇到,雖然未必投契,卻比眾人多一重熟稔:“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