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敢這樣看不起我?今晚的好酒燒鵝,罰你許看許聞不許吃!”
進了仙居殿的宴息室,得到通報的鄒惠妃走了出來,瞧見沈昭容已經不客氣地脫了雪緞皮底的小靴子,自己坐到了大大的胡床上,兩隻手支著案,邊淘氣地笑著對鄒惠妃擠眼,邊大聲道:“店家,打你們的好酒,上你們的好菜,再叫上幾個年輕貌美的小娘子,給爺唱歌跳舞佐酒!牙崩半個不字——爺搬空了你們的庫房!”
尹線娘虛扶著鄒惠妃的手臂走了進來,不待鄒惠妃開口,便笑著道:“這位爺,我們這裡既沒有好酒也沒有好菜,至於年輕貌美的小娘子,抱歉的很,除了奴奴,個個都比你年歲大呢!”
桑九跟後頭,手裡端著早就準備好的燒春燒鵝,還配著冰鎮的櫻桃青梅,笑著介面道:“這位爺,您這哪兒是來吃酒的,分明是打劫麼!”
鄒惠妃則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先打了她一下子,方嗔道:“這是哪裡學來的怪話?傳到別人耳朵裡還了得了?”
沈昭容俏皮地笑:“太后那裡跟著聽故事聽的!誰敢說什麼?”
☆、246。第246章 解勸
酒菜上齊,鄒惠妃卻不跟著她飲燒春,只是拿了壺梅子果酒相陪,燒鵝也吃得少,又命邴阿舍做了一碟糟魚送上來下口。
沈昭容對著她舉杯,鄒惠妃只是微微一笑,卻只是伸了箸去戳那條小小的糟魚,不一時,那條魚已經被戳的魚腹爛成了團。
沈昭容又伸手去她手邊拈青梅吃,被那汁液酸得一眯眼,輕輕地“唉喲”了一聲。鄒惠妃竟然光顧著走神,都沒有發覺。
沈昭容飲了幾杯,也明顯得感覺到了鄒惠妃的心不在焉,放下杯子,使個眼色,把屋裡的其他人都趕出去,方調侃道:“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幽隱時,百般地勸我不要失了本心,不要忘了初衷。這剛回了大明宮幾日,竟然也開始患得患失起來,連寫字飲酒、唱歌跳舞都不會了!”
本心?
初衷?
患得患失?
自己究竟是在煩躁些什麼?
難不成,自己再次回到了初初為後時的狀態麼?
驕,妒!
鄒惠妃只覺得腦中轟然一響,手裡的酒盞噹啷一聲便掉了地上,臉色一白,雙手緊緊地抓住了膝上的裙襬,低頭不語。
如果仍舊回到老路上,那自己還重活一回做什麼?
再作一回死麼?
再連累一次家族麼?
還是這一次,把沈家也拖下水?都埋葬掉!?
鄒惠妃的手漸漸地有些抖。
沈昭容看著她,嘆口氣,接著又歡笑起來,哈哈個不停:“鄒田田啊鄒田田,你也有今天!我太開心了!”
鄒惠妃頓時囧了起來,腮上一紅,瞪了眼睛抬頭看她:“你找死呢?”
沈昭容早就笑得前仰後合,如今乾脆跌倒在了胡床上,捶著床大笑:“哇哈哈哈,天天嚷嚷不爭不惱不急不氣的那個人,竟然吃醋了!哈哈哈!聖人四天前留宿我蓬萊殿,鄒惠妃,你氣不氣?”
吃,吃醋?!
就算明宗現在對自己情深意重、寵愛有加,就自己揹負這些東西,就自己還沒有報掉的深仇,自己憑什麼去吃醋?
即便是報了仇,即便是家人都暫時平安了,就自己那是所在的位置,難道還有吃醋的資格麼?
何況,沈昭容、凌婕妤、高美人,不都是自己一步一步推到明宗身邊去,去佔據了位置,好把戴皇后、趙貴妃和阮賢妃都擠走的麼?
吃醋!?天哪!
鄒惠妃被她說得通紅了臉,咬著嘴唇,笑了起來,乾脆爬到她那邊去,伸手去抓她的腋下,口中咬牙道:“好啊!我不過一時迷茫,你竟然這樣嘲笑我!今日不給你個厲害,你以後越發不懂得姐妹有序了!”
沈昭容早就做好了反擊的準備,況且她的身手何等靈活,直接一個翻身,將鄒惠妃反壓在了身下。鄒惠妃驚呼未完,就已經被她反而把手伸進了腰間,一陣亂撓,頓時笑得喘不過氣來。
沈昭容邊收拾鄒惠妃,邊哈哈地笑道:“姐妹本來是有序的,姐姐你本來也是很有個姐姐的架勢的。唯一可惜的是,大明宮裡,你只在我這個野人面前,萬萬端不來姐姐的身份!”
桑九在外頭聽著姐妹倆的笑聲,尤其是鄒惠妃明顯放鬆下來的聲音,不由得微微鬆了口氣,回頭看著橫翠,低聲笑道:“還是你瞭解娘娘。”
橫翠抿著嘴悄笑,促狹地幸災樂禍道:“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