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只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碎了,淚水怔怔地便掉了下來。
表哥,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麼?當著眾人,就這樣公然地摟著她,就這樣肆無忌憚地削整個裘府的面子,甚至連皇后都不放在眼裡!
聞氏發現了女兒的淚水,輕輕地放開了裘太夫人,把女兒拽到了自己的懷裡,抱住了她的肩膀,輕聲安慰:“釧娘,大節下,不掉淚。”
裘太夫人聽到了這句話,肩頭更是一顫,陰狠地一笑,冷聲道:“老身聽說,鄒惠妃善舞,不如,請惠妃娘娘舞上一曲,權當為今日的節宴增色了!”
鄒太夫人聽了這話,頓時一臉怒容!
如今距離那個朝賀時人人起舞的初唐已經百多年了,在眾人面前獻舞的人,不是歌舞伎,就是家下婢妾,何時聽說過一個皇后會當朝跳舞娛樂眾人的?
這是在明晃晃地輕辱鄒惠妃!
☆、264。第264章 起舞
鄒惠妃也看到了明宗幾乎要豎起來的雙眉,急忙又用力握了握明宗的手,強自笑道:“雖則嬪妾自幼學過起舞,卻也數年不曾好好做過勢子,只怕入不了太夫人法眼。不知能不能讓嬪妾撫琴以代?”
明宗面色平靜,但腮上的那一條橫肉已經硬硬地鼓起。
裘太夫人知道自己已經惹怒了明宗,可那又如何?既然釧娘已經得罪了你,那老身就替她得罪到底好了!我倒不信了,今時今日,你有膽子跟老身翻臉?
裘太夫人冷笑一聲,慢慢道:“惠妃不要過謙。你那個自幼伺候的奴婢雖然已經死了,可死之前卻替你吹噓過,你酷愛起舞,在家裡時更是不可一日不舞。如今入宮不過區區六載,想必該怎樣舉手投足、怎樣做小伏低、怎樣回眸一笑、怎樣牽衣扯袖,都還記得牢牢的吧?”
鄒惠妃聽得又是花期將自己善舞一事洩了出去,心中不由得便是一陣悲涼。
還沒有完,居然還沒有完啊……
對於裘太夫人話中的惡毒雙關,鄒惠妃卻是毫不在意。
自嘲地一笑,鄒惠妃輕輕地推開了明宗的臂膀,再次將脊背挺得筆直,一隻手下意識地背到了身後,整個人頓時像一把出鞘的劍一般,鋒利無比,寒光四射!
“既然太夫人如此厚愛,我若再要推卻,便有些不識抬舉了。既然如此,請給我一刻鐘時間,我去換衣。”
鄒惠妃衝著周圍的人微微屈膝,又給了明宗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
……
從明宗和戴皇后一行人進殿開始,被鄒惠妃攆回座位上的沈昭容,就真的坐得踏踏實實的了。
此刻見明宗和戴皇后都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地等著去換衣衫的鄒惠妃,沈昭容覺得現場太詭異了,便抬頭去看趙貴妃,卻發現,這位趙貴妃,不知道為了什麼,竟然已經把自己灌得大醉,此刻正強撐著支案不語,兩頰上竟是早已通紅。
沈昭容再看看在自家母親懷裡哭泣的裘昭儀,摸了摸鼻子:咦,清醒著的內命婦裡,竟然只剩了我的品階最高了?
這個,好吧——
沈昭容站了起來,畢恭畢敬地開口:“還請聖人、皇后娘娘上座,來人,上酒菜。”
座位是早就備好了空在上頭,一應餐具茶器也是齊備的,此刻只要將熱酒熱菜端上來,即可。
明宗這才發覺自己還一肚子火兒地站在原地沒有動,偏頭看一看沈昭容,臉上的線條終於柔和了下來:“昭容懂事了很多,朕心甚慰。”
戴皇后一言不發,跟在明宗身後,亦步亦趨,一起坐到了條案之後。
明宗坐好,定定神,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側的梁遇安,笑道:“新郎官,不用拘束,去,跟你娘子坐一處去。”
梁遇安灑脫得很,一拱手,竟然當真搖搖擺擺地走到安寧公主身邊,看著她已經紅成火的臉頰一笑,規規矩矩地跪坐下來。宮人趕緊又拿了一副餐具放在他手邊。
明宗這才高高舉起酒盞,朗聲道:“今日中秋,閤家團圓,朕敬各位,願諸位兒女成行、平安和睦。”
戴皇后聽了這句祝語,頓時羞惱得臉上通紅。
後宮無嗣,曾經有的兩個,也都在她手裡弄沒了;她自己還生不出來。
後宮大亂,亂到已經爭寵爭到了天下面前。
自己是六宮之主,是皇后,所以,這一切,其實都是自己的錯!
明宗耿耿於懷。
所以才會這樣說。
梅姿站在戴皇后旁邊,急忙低聲提醒:“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