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訊息傳回大營,大家夥兒都哈哈大笑。
“騷擾偷襲這件事兒,看來交給沈總管還真是找對了人!”
晉王的後人們和宗室勳貴的子弟們統統被叫到一起來慶祝。
霍郎也在其中,正常的溫和的笑,正常的飲酒,正常的,就像不正常一樣。
終於有人忍不住,悄悄地問他:“通王殿下,不高興?”
霍郎扯了扯嘴角,低聲道:“高興什麼?大總管上次丟盔卸甲,副總管這次大獲全勝。這樣大張旗鼓地慶祝,不是給大總管心上捅刀子麼?真不知道今兒的事兒是誰張羅著辦的!”
果然,眾人看向裘烈的臉色,鐵青。
朱某和劉某看向眾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徐知誥躲在角落裡饒有興趣地看戲,回頭悄悄地跟羅十六說:“還真別說,通王殿下真是個演戲的高手!絕對的奧斯卡金像獎!”
羅十六眉骨一跳,額上青筋暴起:“徐先生,你要再說我聽不懂的詞兒,我就破了我不無故打女人的規矩!”
眾人散去。
朱某和劉某分別給南疆巫師傳了信過去:“通王似與沈成有隙,出言挑撥其與裘烈關係。”
南疆巫師看信大喜過望。
朱某和劉某都不知道霍郎的事情,所以,他們眼中的“有隙”“挑撥”,其實就是霍郎在進行他的細作活動了!
霍郎,可以完全信任了!
尤其是,契丹人在深州打草谷的小隊,以及後續趕去支援的隊伍,無一生還,也證明了霍郎告知的“沈成將親自襲擾爾等的補給線”一事。
南疆巫師立即向霍郎伸出了橄欖枝:“某欲殺裘烈、沈邁,君何以教我?”
霍郎拿著這張紙條直接衝進了中軍大帳:“成了!”
已經睡下的裘烈從榻上一躍而起,搶過紙條,一疊聲:“去找徐先生!”
徐知誥跌跌撞撞跑了進來,臉上的顏色都變了:“出了什麼事?”
霍郎靜靜地看著她:“南疆大巫已經完全相信我了。”
徐知誥的身形頓時一鬆,跌坐在地上,氣急敗壞地低吼:“我的算計什麼時候出過錯?我說那巫師會上當,他就一定會上當!”
霍郎蹲到她跟前,誠心誠意地問:“那接下來呢?我該怎麼做?”
徐知誥獰笑一聲,低聲道:“當然是,大戲開唱!”
……
二十
南疆巫師眼巴巴地等著霍郎的回話,三日後,訊息來了:“朱、劉二人有異志,蠢蠢欲動,裘烈已經生疑。日前因深州之勝,又生傲慢之心,現已令太原諸人分批次返鄉。可令朱借回鄉之際取太原,劉出其不意取代州。則君進可攻長安,退可得雲州。然此二人均不可信,若有契丹人行監視之事,最為上佳。”
南疆巫師連連點頭,忙向契丹大首領獻計:“朱劉有心作亂,單于可令人從旁協助,實則行監視之實。人數不必多,然必得心腹方可——太原富庶,遠勝幽州。況且又可得代州,進可據太原之財,經略天下,退可攜一州之富,兼併雲代——雲州代州本就是契丹的,不過被李唐拿走的日子太久,大家都忘了而已。單于若能拿回祖業,草原之上,誰不敬服?”
契丹大首領心動不已,待問準了霍郎可信,當朝拍板:“就這麼辦!我領人往南,先去冀州殺了沈成,然後再從那邊去儀州;讓我弟弟去代州,我侄兒去太原——大巫師打算跟著哪一路?”
南疆巫師卻搖搖頭,提出了不同意見:“單于還是不要輕易去碰沈成,那廝太滑頭,還是某去吧。某在南疆,畢竟也曾經見識過大唐十年的威風。某帶三千鐵騎,再請單于的侄兒幫著領軍衝殺,應該也夠了。然後請單于的弟弟帶著三千鐵騎去代州,單于的兒子帶著三千鐵騎去太原——單于率領大軍緩緩向西南而行,策應三方。若是我等事有不諧,單于分兵相助也方便。若是我等進軍順利,自然是在太原城下匯合——單于看,這個安排如何?”
大首領算了算,自己帶進來兩萬,打幽州折損了兩千多,前幾天沈成雖然打掉了五百多,倒也不算什麼。南疆巫師、自己的弟弟、兒子帶走的人大約要九千人,那麼自己身邊還剩了八千——足夠了!
有這八千鐵騎,自己不論想要做點兒什麼,在大唐這片國土上,只怕也是沒人能攔得住的!
大首領痛快地答應了。
——裘烈原以為,還需要再做些什麼,契丹才會分兵,但在徐知誥的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