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頭都不抬地關好門,離書房丈許,站定,全身進入戒備狀態。
沈邁回頭瞥了一眼,笑著衝孫德福低語:“公公,這小子調教的真不錯!這時節,竟然還記得避嫌,走得遠遠的!”
孫德福忙笑著回禮:“將軍過獎!”
明宗冷哼一聲,沉聲道:“有人還不如德福一個內侍,教養起孩子來,連避嫌二字都不懂得!”
孫德福一聽壞了,連忙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一邊不語。
沈邁卻沒有那麼多忌諱,咧嘴一笑:“聖人,臣都聽說了。寶王殿下回去就廣發請柬,要給自家小兒子擺宴,說是要大慶三日。”
明宗再哼一聲,問:“還有什麼別的麼?”
沈邁笑得神秘兮兮的:“還有個大訊息!咱們新出鍋、熱乎乎的溫郡王,竟然悄悄藏起了一個小盒子,如今,連寶王、寶王妃,甚至他自己的貼身丫頭,都不知道房裡莫名多出了一個寶貝!”
明宗一驚,忙問:“你是說,他真的沒有告訴他爹?”
沈邁歪嘴一笑,笑容微微有些陰冷:“真的沒有!而且,我臨來時,人來傳話,說溫郡王已經將那盒子挖坑藏妥,盒內的玉石章被他堂而皇之地擺在了自家的多寶閣最上層一個不起眼的黑色盒子裡。而且,那盒子早已落滿了塵,溫王開盒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在灰塵上留下指印!”
孫德福越聽越心寒,滿眼驚懼地抬起頭來:“溫王可是剛剛滿七歲!”
明宗冷笑一聲:“七歲的孩子,就這麼深的心機,這麼自私自利!如果有朝一日朕大行,果真立了這孩子為繼帝,朕恐怕,所有的宗室子弟都會被他屠戮一盡!”
沈邁乾咳一聲,岔開話題:“所以聖人,咱們面對的是寶王,而不是長大後的溫郡王,臣覺得實在是件好事!”
明宗被他的邏輯逗得忍不住微微一笑,心中的怒氣便平了三分,伸手點點沈邁,笑道:“滑賊!”
笑完,正色道:“朕今日來,是要問問你,朝中文臣裡,有誰堪與寶王抗衡?”
沈邁一聽說這樣重大的正事,便先正正經經嚴嚴肅肅地跪倒,給明宗端端正正磕了三個頭:“臣先謝陛下能拿臣當了真正的自己人!臣為陛下知遇之恩,必會為陛下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明宗心中一暢,抬手令起:“咱們君臣,不說這個。你先說說,你怎麼看?”
沈邁沉吟片刻,道:“臣自從受命統帥羽林,著實看了不少令人震驚的紙條。如今看來,寶王的潛在勢力並不小。而且,神策軍似乎至少有一半是他昔日領兵時帶過的。這股力量不容小覷。文臣們珍惜羽毛,大多不肯滿朝聯絡,所以雖然偶有聯合,卻不緊密,利益當頭時,簡直就是一盤散沙。要說可堪一用的……”沈邁頓一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明宗有些意外,不禁問:“怎麼了?也有你沈二拳頭不敢說的?”
沈邁一臉不情願:“不是不敢說。是臣有些不甘心。臣忙活這麼久,到頭來倒是給他們家鋪了路了!”
孫德福有點急眼,催道:“將軍別繞彎子了!若是現下這個毒瘤不除,您當咱們誰還有機會繼續為國朝忙活麼?”
明宗贊同地點點頭:“德福說得好。快說!”
沈邁便仍舊帶著一臉不情願,嘴上卻乾脆利落道:“鄒太傅!”
明宗一愣:“鄒家?”
沈邁點頭,面色正經起來,帶著三分肅穆:“臣必須說,當年陛下選鄒氏為後,實在是一步極好的棋。鄒太傅為天下文臣之師,數十年來,雖未執掌國子監,但卻門生遍天下。雖然鄒氏為後時,荒唐淺薄,將鄒老太傅的名聲頗為壞掉一些,但老爺子傲氣在,三個兒子骨氣在,幾個孫子靈氣在,一家的讀書種子,加上有工部蔣尚書這樣的好女婿——蔣尚書可是個長袖善舞的官場油條——鄒家若發全力,只怕寶王也要頭疼一陣子!”
沈邁頓了頓,又道:“依臣看來,當年鄒氏被廢之事,恐怕也是有人看明白了鄒家的實力,所以提前斬斷陛下一條臂助!”
明宗眉頭舒展,連連點頭:“朕也早這麼想。所以才要讓鄒氏暫時避開,不然,以她的單純執拗,朕擔心她過剛易折。果真將她的一條性命斷送在清寧宮,只怕鄒老太傅心灰意冷,朕就回天無術了!”
沈邁在心裡大大地呸了一口,又加上一萬句放屁,才接著道:“聖人深謀遠慮,臣等自是不及的。如今這鄒家三個郎君,倒是都很有些建樹,臣看,您不如找個由頭,悄悄地起復鄒家。”
說著,袖子裡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