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還有桑九麼?自己如果這種時候竟然再跟興慶宮有了關聯,只怕第二天就能讓聖人餵了野狼!
娘娘不是個貪婪的人,按說,不應該會為這些不著邊際的事情責怪自己才對啊。
那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一聽洪鳳來了,正在午睡的鄒充儀立即起身,簡單梳洗一下,令洪鳳內室答話。
洪鳳施禮,站好,叉手,躬身,恭敬問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鄒充儀淡淡地看著他,也不吭聲,直看到洪鳳覺得不對勁兒了,抬起頭來看向鄒充儀,半天並不見她有什麼其他表示,便又轉眼去看桑九,卻發現桑九半低著頭,根本看不清表情。
足足過了盞茶功夫,洪鳳只覺得自己的頭頂髮際都是微微的汗意,膝下也有些發軟,方撩衣跪倒,叩頭道:“小的必是做錯了什麼了,還請娘娘明示!”
鄒充儀又看了他拜伏在地上的後背半天,方才緩緩問道:“洪公公,如今是否單領一隊人馬,開始獨當一面了?”
明宗果然已經把宣政殿的內務都交給了洪鳳,讓孫德福只管統領全域性,不必再去費心這些細務了。
但從鄒充儀嘴裡聽到“洪公公”三個字時,洪鳳還是覺得自己後背上的汗唰地一下就溼透了裡衣,聲音裡不由自主地帶了顫音:“小的不敢自作主張,凡事必請示……”說到這裡,洪鳳忽然說不下去了。
請示?
請示誰?
如今事事都是自己一個人拿主意,自己曾經請示過誰了?
送各種訊息,派人監視裘昭儀、沈昭容,尤其是,招攬小武……
小武……
洪鳳忽然明白了過來!
小武的事是自己悄悄做的,自從察覺花期有問題之後,自己就悄悄派了人去查她的底。只是可惜自己的人手還是不足,所以查到訊息回來時,藥香事件已經發生了。
後來沈邁再派人手去時,差事做得實在粗糙——打草驚蛇了。整個武氏家族雞飛狗跳,不少貧困的家庭頃刻間就是家破人亡。其中就有小武的家。
自己發現已經在宮裡的小武時,是十分、甚至可以說是極度興奮的。
這應該是武家或者花期背後的那個人,埋在宮裡,打算有朝一日給花期當策應的人!
但是那個人沒有想到,小武被轉賣的過程中,頭部有過一次重創,雖然談不上完全失憶,卻對幼時的記憶十分模糊了。而且,因為實在是吃了太多的苦,小武對自己的姓氏、家族,甚至有種扭曲的仇恨。
自己就是利用了這種仇恨,才輾轉查明瞭一切。
同時,由於對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接觸到了真相,所以,自己反而可以利用這個孩子,把一些訊息真真假假地透露出去。
——用好了,這孩子將是以後的一張王牌,殺手鐧!
自己光顧著興奮於此,卻沒有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對,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孫德福、明宗和鄒充儀!
洪鳳只覺得自己的裡衣已經完全溼透,手腳都開始顫抖。
“娘娘,小的不是刻意要瞞您的!”
鄒充儀看著滿臉是汗的洪鳳,冷笑一聲:“不敢當。你瞞不瞞我,我都不是你正經的主子。你主子是聖人,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做的這些事,你主子知道麼?”
洪鳳頓時急紅了臉:“娘娘不要逼我!小的兄弟們既然說了,就必定是一輩子的事兒!小的下午回去就改名字,就叫葉四!”
鄒充儀看他真急了,先怒喝一聲:“在我這兒充什麼忠肝義膽呢?現在問的是你自作主張的事兒!”
洪鳳聽鄒充儀發了脾氣,說了重點,心頭方鬆了口氣,軟下了聲音:“那個,是小的錯了。娘娘不要生氣,小的以後改……”
鄒充儀聽他鬆了勁兒,就知道這個毛病板起來難,不由得更生氣,一扭臉,瞪著眼睛衝桑九發作了:“都是你慣得!當年在院子的時候,就讓你嚴些緊些厲害些!我當主子的,****對他們朝打暮罵的,顯得不近人情,何況一同在幽隱避世,也沒有必要。但你是掌事的,怎麼也不把該教的規矩都教到?你一偷懶不要緊,斷送了他們的性命也由他們,可萬一連累得整個幽隱都跟著陪葬,甚或影響到聖人的大事,你幾條性命夠賠的?還是把你桑家一家子也都搭上?”
桑九知道鄒充儀這話是說給洪鳳聽的,便只是垂首稱是,並不敢有一字辯解。
鄒充儀冷哼一聲,再次轉向洪鳳,冷道:“看來那****走時,並沒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