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中,在那一片如湖水微瀾的青綠色中,顯得那樣嬌媚柔和……
鄒充儀又衝回明宗膝前,再次蹲下仰起頭來,笑意盈盈:“四郎,你身子無礙了,大唐承繼無礙,朝局便不會動盪,嬪妾一定要恭祝咱們李家的江山終於得以永固了!”
明宗這才反應過來,她不是在為懷孕的那個女人高興,她是在為自己身體的隱疾大有好轉開心,她早就一眼看到了這件舊事的惡毒狠辣,所以,崔漓的孕事,說明自己的死局已解,她是在為自己長出了口氣……
明宗一把把鄒充儀拉了起來,緊緊抱入懷裡,聲音忍不住便有些模糊:“怪我對不起你,如果當年不是我諱疾忌醫,也許你早就有孕,怎會再受這樣一場折磨?”
時隔一年半,再次被自己的男人抱在懷裡,鄒充儀的身子忍不住微微戰慄,聲音也跟著抖了起來:“四郎不要瞎說。那不是你的錯。那是我當年沒有盡到妻子的責任,是我的錯……如今這一切,是老天給我的懲罰與磨練,我甘之如飴。天可憐見,我竟然有了補救的機會,四郎,我真的,好高興……”說著,鄒充儀掉下了淚。
明宗把她放在自己腿上坐好,又伸手給她仔細地擦拭眼角,口中帶了調侃笑意:“少見啊,都多久沒見咱們鄒娘娘哭鼻子了?”
鄒充儀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忙自己擦了淚,輕輕站起來,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笑道:“四郎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呢!奴聽孫公公傳話,說您這些日子都愁眉不展。現在能看到四郎的笑容,奴也放心了很多。”
明宗聽她的話,知道她不好意思了,所以把話題往正事上扯,便也收了笑意,正色道:“說起來,是很煩。”
說完,又躊躇起來,不知道從哪裡開口。
鄒充儀此刻卻笑個不停:“四郎,今日之前,那件事是很煩,可如今,哪裡還是煩難?這真是老天幫忙呢!”
明宗沒有反應過來,便眨了眨眼,只是看著鄒充儀。
鄒充儀見他這副迷茫的樣子,忍不住嬌嗔起來:“顯是崔修容的孕讓四郎歡喜傻了,瞧瞧,現成的好機會,連消帶打,順便還能安撫太后,您怎麼都想不到呢?”
明宗終於聞到了濃濃的醋味,心下一鬆,便當真衝著鄒充儀一拱手:“還乞娘子明示!”
鄒充儀嬌羞無限,用帕子捂著嘴笑,片刻後,才喘了口氣,悄聲道:“我記得,前年還是大前年,阿孃跟我抱怨過一次,說先太子哥哥家的隼郎不知道怎麼安置好,又說因前頭還有福王的嫡長子雀郎在,不好越過去晉封,真真煩人。如今有了崔修容的孕事,咱們幹嘛不一口氣解決了隼郎的爵位,以後也好名正言順地給老五家的嫡子封爵?何況,這樣一來,寶王哥哥為雍郎大肆慶賀的事兒,恐怕,嘻嘻,也不那麼好看了吧?”
先敏敬太子早年間娶了大理寺卿翟家的女兒,婚後第二年就生了嫡長子隼郎,先帝聽說之後大喜,立時便賜了“嘉兒若此”的匾。
如今先太子妃翟氏賜了一品誥命,稱燕國夫人,獨居先太子曾經居住的壽王府,只換了門匾叫做燕國夫人府。隼郎跟從母親長大,為了避嫌,卻鮮少出現在宮內人前,如今已經十五歲了,仍是白身。
先敏敬太子過身,先帝當年光顧著心傷,並沒有管她們娘倆。太后雖然下旨封了翟氏,卻也有意無意地漏過了隼郎。
這幾年雖然透了話給鄒田田,可鄒田田又只顧著自己的小心思,並沒有把這話轉給明宗。是以明宗也假作無意地空著隼郎的身份。
如今這樣好的藉口,空銜郡王而已,幹嘛不做個皆大歡喜的局面出來?太后高興,翟氏放心,朝野平穩,隼郎以後也有個身份,不至於被有心人唆擺利用。
至於寶王——
豈止不好看?寶王只怕要氣死!他的娃娃七歲封郡王是頭一份,可如今明擺著,煦王家的嫡子,只要出生就可能被封郡王!那他的慶賀算什麼?冤大頭麼?
明宗聽著,想著,不由得哈哈地笑出了聲!
鄒充儀深深地看著他,接著輕聲說:“而且,禮部現在的那位,似乎也該告老了吧?崔侍郎名滿天下,雖然這時候高升有沾女兒光的嫌疑,可是,聖人能緊緊握住禮部,就相當於握住了大唐未來二十年的天下。想來,崔侍郎、崔修容,必定都能理解聖人。”
不錯,科考在禮部手裡!
還不容明宗繼續往下想,鄒充儀那裡又繼續了:“程充容當日與崔修容交好,可惜花殤春末,令人扼腕。今次聖人看到崔修容有孕,心生感慨,不免惠及程家——程辯任國子助教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