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臉吃東西。”
傅染閉著眼睛,任他細緻而認真的給她擦臉,明成佑取過傅染手裡的筷子,熱毛巾給她將手指一根根擦拭乾淨,“另一隻手。”
傅染難得地聽話,她把插著點滴的手伸過去。
明成佑避開手背,垂著腦袋,眉目疏朗,依舊是精緻的五官出類拔萃的特質,傅染抿緊的唇角不由自主淺勾起,心裡某處積累二十幾年的堅硬,正在逐漸軟下。
“傻笑什麼?”明成佑唇瓣噙笑,把筷子遞到傅染手裡。
“你才傻。”傅染不去看他,自顧開始用餐。
掛完三瓶水最起碼午後,傅染百無聊賴倚著床頭,看到明成佑忙碌收拾的身影她忍著笑,昨晚她說過讓他自個動手,他倒真的不再假手他人。
“你去公司吧,掛完水我自己回去。”
明成佑正用毛巾擦手,“今天公司沒什麼事,也不知道宋伯待會讓不讓你出院。”
傅染舉起手,“說什麼我也要回去,不想再呆在這。”
臨近查房時間,宋醫生進來一趟,像模像樣站在傅染床前觀察會,他點點頭,“嗯,掛完水可以出院了。”
傅染並不吃驚,自己的傷自己清楚,哪裡需要小題大做。
午飯省得麻煩,再加上醫院伙食不錯,傅染堅持不肯去外面吃。掛完點滴她在洗手間換好衣服,也沒什麼好收拾帶走的,明成佑牽著她的手走出醫院,“你在這等我,我把車開過來。”
明成佑把傅染送回家,“我就不進去了,你這傷肯定是瞞不住的,車鑰匙放我這,我待會讓人把你的車開過來。”
“好。”
傅染在玄關處換鞋走進客廳,家裡只有陳媽和範嫻在,傅染穿著件羽絨服,手臂藏在裡頭倒看不出受傷的樣子。範嫻見她回來招招手,“小染,看看我託人買的蘇繡,這針法真是一絕。”
傅染小步走去,範嫻起身抓住她的手臂,好巧不巧正好是傅染的患處。
她痛撥出聲。
“怎麼了?”範嫻緊張地鬆手,“你手臂怎麼了?”
“噢,路滑,不小心摔了跤。”傅染把手垂至身側,範嫻見她精神不佳,“昨天不是去尤家拜年嗎?怎麼想到住朋友那了?”
傅染好不容易忘卻的那席話再度湧至心頭,範嫻湊到她跟前,眼裡的關切和擔慮令傅染越發的難受,她伸手抱住範嫻,“媽,有件事我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什麼事?”範嫻伸手在她背後輕拍。
傅染下巴枕著範嫻肩頭,話在喉嚨口反覆輾轉,她憋在心裡如今總算有個可以說話的人,傅染將去尤家後,尤招福同她說的話一一告訴給範嫻。
範嫻握著傅染的手臂退開身,她眼裡同樣是難以置信,“當年的事,是明雲峰指使的?”
“他們說是。”
範嫻冷下臉,攤開在茶几上的是蘇繡中有名的雙面繡,她目光掃過傅染望向遠處,“但明雲峰臨死前,確實告訴過你他當日只是偶然撞見。”
傅染細想片刻,毫不猶豫點頭。
範嫻並未再細問,也沒有說一句關於這件事的話,她拍拍傅染肩膀,“尤招福的話十句話有九句話失去準頭,你要介意的話不把自己給嘔死啊,聽媽的,再說有意無意還能改變什麼呢?用不著再用這些事來給自己添堵。”
她輕言輕語的一句話,卻令傅染沉重的心情豁然開朗,她本就不是鑽牛角尖的個性,想開之後也覺得不算什麼,“嗯,媽說的是。”
“飯吃過了嗎?”
“吃了。”
範嫻小心翼翼抬起傅染的手臂,“看過醫生沒?有沒有事,這大過年的作孽呦。”
“媽沒事,皮外傷而已。”傅染拿起茶几上的蘇繡作品,“真好看,不愧是蘇州出來的東西。”
“這是雙面屏風,待會拿上去擺在你房間。”範嫻望了眼時間,尚早,“去休息會吧。”
傅染點頭應允,範嫻望著女兒起身走向樓梯的身影,待傅染上了樓,她靠進沙發內,又把傅染所說的話前前後後細想一遍,理了個清楚。
傅染肯定不懂尤招福那樣說的理由,但範嫻心思敏感再加上處事向來小心,她隱約覺察出不對勁。
按響尤家的門鈴,沈素芬開啟門,怎麼都沒想到會是範嫻。
她呆楞半晌才想到給範嫻準備拖鞋,“快進來快進來。”
範嫻走進客廳,一應的精裝修,真可用富麗堂皇來形容,沈素芬將她帶至沙發跟前,“快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