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手從桌子底下伸過去放到秦暮暮腿上,她輕輕晃了下,以眼詢意。
秦暮暮右手緊捏筷子,視線緩緩越過傅染後看向明成佑,“小染,三少這二十來天去哪了?”
傅染收起手,“他公司有急事,出了趟國。”
秦暮暮嘴角笑容展開,“三少真是日理萬機,可去哪不能給你打個電話啊?讓你一個人擔心成這樣。”
傅染看出秦暮暮的不對勁,也未再往下解釋,看得出來秦暮暮心裡有氣無處發洩,明成佑動作優雅地摘下一次性手套,目光犀利如鷹刺向秦暮暮,“秦小姐說的是,也多謝你的提醒,像我這人總是糊里糊塗的,不像秦小姐你,時刻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顧磊趕緊拉了把秦暮暮的手臂,壓低嗓音不悅道,“你淨瞎說些什麼?好不容易出來吃頓飯你也要攪和!”
傅染伸過去握住秦暮暮緊捏著筷子的右手,“暮暮,陪我去趟洗手間吧。”
顧磊適時把秦暮暮的另一隻手握在掌心內,暗自收緊力道,臉上卻笑意不減,他湊過去挨著秦暮暮道,“別生氣了,等忙完這陣子我陪你去度蜜月,我天天在外奔波也是為了我們以後好。”
秦暮暮不著痕跡將雙手收回,她嘴角揚起抹笑,衝傅染道,“小染我沒事,跟顧磊出來的時候吵了幾句嘴而已。”
整頓飯吃得壓抑至極,儘管有顧磊在中間調節氣氛,但傅染總覺得兩人之間有事。
散場後回到車上,明成佑見她坐在副駕駛座內不動,他湊過去給她系安全帶,“別人家的事有什麼好操心的?”
“暮暮跟顧磊才結婚一個月而已。”傅染不住感慨,“有一次,我還看到了顧磊帶個女人去酒店。”
明成佑準備發動引擎,他噢了聲,音調拉長似也覺得難以置信,“你朋友知道嗎?”
傅染關掉車內的冷氣,夜涼如水,還用不找,“知道,我告訴暮暮了。”
明成佑把窗開啟,方才稍微喝了點酒,這會額頭滲出細汗,他左手撐在眉角處,精緻臉龐側向傅染,嘴角一道譏誚滑出,“你們女人遇到這種事不都會隱瞞嗎?”
傅染不以為意,“我覺得讓暮暮知道的好,我不希望她是最後一個得知真相的人。”
明成佑眼角淬染抹複雜,“但不能保證的是,會不會所有人都像你這麼想。”
傅染右手滑向腰際,這才發現明成佑已經幫她繫好了安全帶,“暮暮是我朋友,我希望她哪怕受到傷害,也能趕緊清醒過來。”
明成佑手掌在方向盤上一下下拍著,傅染滿臉心思,“你也看出來不對勁了吧?”
“她是你朋友,再說有些事我們也管不了,顧磊這人也就那樣,總之……”明成佑後半句話沒再往下說,傅染也猜得出來他嘴裡的意思。
回去後上網,看到秦暮暮線上,傅染髮過去的資訊,對面卻整晚都沒回。
晚上睡得並不好,傅染是屬於那種心裡有事就會睡不踏實的人,幾乎全是噩夢纏身,一陣手機鈴聲陡然令她驚醒,傅染猛地睜開眼,枕邊竟溼了一大塊。
她手摸出去拿到手機,接通後移向耳邊,“喂。”
“怎麼哭了?”明成佑緊張問道。
傅染吸了吸鼻子,果然,眼淚還淌在臉上尚未乾涸,“做了個噩夢。”
明成佑也還沒有起床,他慵懶翻個身,“做什麼噩夢了?”
“總之不怎麼好,”傅染心有餘悸,抽出紙巾擦拭眼角,“我夢到暮暮被顧磊推下樓,我和吱吱站在陽臺下面,兩個人卻怎麼都接不住她的人。”
明成佑笑她胡思亂想,“說明你沒有想著我,要我在的話,我一隻手就能接住。”
電話那頭卻隱約傳來啜泣聲,明成佑心一沉,仿若被撥動的琴絃陡然有一隻手緊勒住,琴絃的犀利劃得手掌生疼無比。
“我找你了,可是所有人都告訴我,你,你……”
儘管是個夢,傅染卻覺真實的殘忍。
電話那頭久未有動靜,半晌後才聽到明成佑說道,“是不是夢到我死了?”
傅染的心,陡然有種被撕裂成口子的尖銳疼痛,從耳膜一直蔓延至四肢百骸,明成佑語帶笑意,“這些都是反夢,我小時候經常夢到我爸媽死了,起先也會哭,但我媽跟我說,那代表了他們身體很好,你連個孩子還不如呢。”
傅染嘟著嘴,“沒人跟我說過這些話。”
尤招福和沈素芬不像李韻苓那樣,會耐著性子安撫哭泣的兒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