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妾心憂慮,不堪相思苦情,唯付素箋一封求君意……云云。
寫完之後,閔安實打實的摸了摸手臂,按下泛起的疙瘩。他看著衣久島用花香懷紙謄抄一遍書信,用絹帶封好了,才放心地走出門參加馬球賽。衣久島咬著筆桿子想了一陣,取過另一張懷紙,將閔安的原件包紮了起來,置換掉自己抖得不成字形的素箋。
正當此時,李培南還在父王帳裡聽訓。說是聽訓,他坐得比父王還要閒適,以手支頤,聽著觀閱臺的鼓聲點數。
三長兩短,馬球即將要開場了。
李培南瞥了下父王的側臉,覺察他沒有出帳的意思,催了一句:“父王還有什麼不滿意?”
“早些成婚,我才會滿意。”
“慢慢來。”
李培南拿著婚事擬議,總算安撫住了父王的火氣。
逐鹿賽是宮廷盛事,攝政王必須到場。可是幾天前,李培南將父王軟禁了起來,惹得父王惱怒。後邊他再想請父王出來參加開場禮,就不會那樣便利了。
李景卓打傷了閔安,確知是拂了李培南的面子,他有意不提這中間的齟齬,只問李培南一件事:“當初在行館,我就發公文催你定下一名妃子,你也應了我的話,說是逐鹿之前必定向禮部呈上稟帖,挑一門貴女下彩聘。現在時候到了,你的稟帖又在哪裡?”
李培南自然記得這樁差事,他將衣久島留在府裡,就是為了應對父王的追婚之舉。若是像以前,他將送進府的豪門貴女一個個打發掉,不久後他的父王必定又會送進來一批姿色更盛聲名更甚的女子。世子府的地位舉足輕重,鬧出的動靜及採製超過宮廷選秀,次數多了,徒惹言諫大夫笑話。
李培南找到了應對之策,開始拖延父王的催促。李景卓顯然也明白他的心思,與他鬥氣幾次,均是落於下風。這次,李景卓採了迂迴方法,拿李培南最為看重的信約來壓制他,終於迫得他退讓了一步,向宮中呈報與衣久島議親一事。
李培南不得不守約,因父王數月前使弄翻雲覆雨的手段,擬奏替他置辦姻親,讓門下省同意附署,將一眾言論寫進了公文中。既是公文,就要維繫朝廷及王府威儀,怎能隨意推擋回去。李培南接到公文之時,恰好在一月前,彼時他深知閔安的出身不足以入選,因此在行館裡囑咐厲群回信,推脫說日後再議婚事。
李景卓向李培南推薦中意的人選,李培南一口拒絕。李景卓思前想後,將蕭知情暫且放在一旁,催促李培南籌備婚事。
李培南仍是冷淡以對,能將父王請出軟禁的石屋,於他而言,已是事成,和婚期無關。衣久島在帳外喚了兩聲,他藉機走了出去。
衣久島低頭羞澀一笑,將手裡抓著的懷紙信包遞了過來,轉身一陣風地跑了。李培南站在帳前有些驚異,拆信一閱,又笑了起來。
熟悉的字跡,文縐縐的言辭,和目前懷裡貼身收著的書信一樣,竟然輾轉來到了他的手上。他自然知道,閔安不會思念他,可能接到閔安的兩封私信,多少還是讓他帶了欣喜之情。
李培南走回觀閱臺看馬球,即使看到閔安擠走左輕權,奪得了第一籌進球,他的心裡依然沒有一丁點火星氣。場中閔安手持月杖擊向綵球,側身落在馬鞍旁,動作矯健如獵豹,疏忽跑到了短門前。迎面撲過來黃衣黑褲的少年郎,與他打了個照面,禁不住微微一愣。
閔安也有些驚訝,只是沒在臉色上顯露出來。過來的少年郎正是祁連太后家的新秀,上午被閔安燒了眉毛甲帽的溫什,正豁著兩截高隆的眉骨,光禿禿的染著焦黃色,像是從火裡扒拉出的稻稈。
溫什在馬上喝道:“怎麼又是你!”
閔安不答話,擊球入門,朝溫什撇撇嘴,送他一個譏諷的笑容。溫什打馬直追,索性棄了綵球,一心去絆閔安的馬腿。
依照兩人收集到的戰報來推斷,閔安以為溫什下午不會參加馬球,而溫什不會遇上閔安這個世子府的主力軍。
溫什出自禁軍營,捕捉到一些散落的訊息,知道下午世子府派出左輕權做主攻。他與左輕權有些私交,左輕權隨後又傳密信過來,說是願意助他一臂之力贏得下午的比賽,以此來平息祁連家的不平之氣。
祁連家馬隊會生氣,是因為上午世子府侍衛使黑手奪了他們的彩旗,使得他們名聲掃地。既然世子府有意賣個人情過來,溫什作為馬隊隊長,自然也要好好接住的。他正打著綵球,虛晃一下,竟然徑直迎上了閔安,不由得起了報仇的心思。
閔安被氣勢洶洶的溫什纏上,沒法靜心打球,索性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