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的神色中看出了些許的好訊息,便低聲呵斥著心中惶惶不安的妻子,又勸慰著離開了公安分局。
回到賓館的房間裡。
董文欽佩地說道:“杜前輩果然經驗豐富,我要向您多學習啊。”
“哎。”杜建康笑著擺擺手,道:“可不敢在博士生的面前倚老賣老,只不過接觸公檢法的人多了,看他們擺官架子聽他們的官話,也多了,自然能明白他們的話是往哪兒指。”說到這裡,他扭頭微笑著對蘇成和陳秀蘭說道:“現在你們可以放心了,沒什麼意外的話,三天之內淳風就可以辦保釋。”
“那就好,那就好啊。”蘇成滿意地點了點頭,繼而心頭又閃過一抹疑惑。
這時候陳羽芳替他問出了心頭的疑惑:“小文,杜律師,保釋出來後,也不能證明淳風就是無罪釋放了啊。”
杜建康苦笑。
董文解釋道:“畢竟涉案重大,警方把淳風拘捕並刑事拘留幾日,現在又找不到更多確鑿的證據來證明淳風有罪,那麼警方就只能將他釋放,但釋放的話……說句俗氣些的話,警方也是要面子的,總得有一個下臺階。”
“嗯。”蘇成了悟般點點頭,懸著的心終於完全放下。
陳秀蘭道:“可這也苦了淳風,被警察抓起來這麼多天得受多大罪?淳風打小都沒受過這種罪啊,唉,傳回去這名聲也不好。”
向來秉性強硬的陳羽芳更是皺眉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抓錯了人無罪釋放我們還不樂意呢,就白白把人抓進去幾天就算完啊?還找下臺階讓我們辦保釋……小文,等淳風出來之後,我們還得起訴,警方必須正式向淳風道歉,公開為淳風正名,經濟賠償我們不稀罕,精神上的賠償必須有!警方要面子,難道我們就不要面子?”
董文面露為難之色。
杜建康微笑著替董文解釋道:“這恐怕有些難,誠然,我們如果堅持的話,也許這場官司能有機會打贏,但勝訴的機率幾乎為零,而且會耗費我們的財力、物力、人力和時間,不值得,因為這種案子公檢法部門有的是時間拖下去。坦白說,在我國有太多被刑事拘留的犯罪嫌疑人,最終無罪釋放的時候,他們已經被關押在看守所幾個月甚至一兩年的時間。而且,那還是在法庭上與檢方進行一輪又一輪的博弈之後,才勉強得到的結果,誰最後勝訴了,還會再去反告警方和檢方,打一場耗時太久,勝訴的可能性又幾乎為零的官司?所以我想,只要淳風無事就好。”
其實杜建康和董文心裡有些話還是不方便明說——從警方提供的線索和證據上來看,就連他們都覺得,蘇淳風……殺了人!
至於證據不足什麼的,那不過是擺在檯面上的話而已。
現實中的許多大案要案,莫說國內,就是在國外,警方破案之前只要掌握了重要線索鎖定了主要嫌疑人,大多都是先自由心證得出結論,然後把嫌疑人抓起來再逐步調查出更充足的證據,不斷完善證據鏈,比如在審訊中使得罪犯認罪,或者在證據不斷增加完善之後讓嫌疑人辯無可辯不得不認罪。可如果要是天真地想著等證據齊全了再去抓人……黃瓜菜都涼了,犯罪嫌疑人不是傻子,要麼會逃逸,要麼是在警方展開調查的同時,竭盡全力地去毀滅掉對自己不利的證據。
警方能給重大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充足的時間去逃逸或者毀滅證據?
開玩笑!
而這種情況,公檢法各部門也都很清楚,所以那些事實上無辜被拘留的嫌疑人想要在無罪釋放之後再打官司要補償……
如杜建康所言,勝訴率太低了!
心性穩重的蘇成當然不會那麼天真,他點頭道:“嗯,只要能趕緊把淳風放出來,最後警方認可他無罪就好,其它我們不追究了。”
“是是,趕緊把淳風放出來吧,我們不追究。”陳秀蘭趕緊附和著丈夫的話。
陳羽芳畢竟是在政府部門工作過幾年的人,當然明白這裡面的黑暗與複雜,剛才也只是心裡氣不過才會說出那番話語,此時聽了杜建康的一番話,自然也就不再說什麼,反而向自己的老同學董文略微表示了一下歉意。
“這在香港……”褚卓延制止了自己想要脫口而出的感慨,轉而道:“平平安安,一切都好,淳風吉人自有天相嘛。”
幾人就都面露笑容。
陳羽芳忽而詫異道:“褚先生,您是怎麼和淳風認識的?”
“唔,說來我還有些不好意思啦。”褚卓延面露歉意之色,道:“我那劣徒兒,前些時日與淳風之間發生了一點點不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