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成大咧咧地揮揮筷子,喝下一口啤酒道:“我跟長海還有長江他們小哥倆說了,這兩天在飼料廠裝貨的時候,多去田裡看看,聯合收割機輪到咱家地頭了,就先把麥子收了拉回家。倆孩子都大了,也知道cāo心,家裡那些活計他們都盯著呢,你就放心吧啊,要實在是放心不下,這不正好週末,小風在這邊呢,你就回去住兩天,等到星期天晚上記得回來就好。”
“我,我其實,其實是不想來了。”蘇理結結巴巴地小聲說道。
“嗯?”蘇成一愣,道:“哥,這是咋的了?是兄弟和你弟妹哪兒對不住你了?咋就不想來了啊?”
“是啊哥,有啥話你說,這是幹啥?”陳秀蘭也趕緊說道。
蘇理老臉通紅地嘆口氣,伸手去兜裡掏煙,蘇成就趕緊從茶几下面拿出紅塔山香菸來遞了過去:“抽這個。”
蘇理猶豫了一下,拿起紅塔山香菸點上一顆,深吸了一口,嘆口氣噴吐出濃濃的煙霧,道:“成子,你和弟妹都挺好,沒啥對不住哥的……是哥沾了你們的光,這整天清清閒閒的,還吃你們的,住你們的,又掙高工資。眼瞅著這些rì子咱這店裡也沒啥生意,我尋思著既然不忙,我就先回去,等啥時候忙了再來,不能在這兒掙閒錢。你和弟妹掙點兒錢也不容易,整天擔驚受怕起早貪黑忙得腳不沾地,唉。”
說起來也是,這幾天雖然銷售處冷冷清清沒什麼生意,可蘇成卻因為承包土地那邊的事情,陳羽芳要他去申請辦一個公司,所以經常往外跑。
落在蘇理眼中,就以為弟弟是生意不好所以心急火燎出去找生意做呢。
聽了蘇理這番話,蘇成哭笑不得地說道:“嗨,我當啥事兒呢……行了哥,你踏踏實實在這兒待著吧,哪兒都別去。咱家生意這些天不大好,可也不差你那點兒工資錢,這樣……”蘇成扭頭看向妻子,道:“秀蘭,以後每個月給咱哥開成六百塊錢工資,也別按天算錢了,到週末小風要是回來,咱哥想回家去住兩天就回去住兩天。”
“中。”陳秀蘭爽快地答應,一邊笑著對蘇理說道:“大哥,你可千萬不能回去,要不然村裡人私底下該怎麼編排我們兩口子啊?再說了,咱們家現在做這生意,再差也不能缺了您那點兒工錢,真要到了拿不出工錢的那天,說明咱這店鋪也就幹不下去了,您這不是盼著咱家鋪子關門嘛?”
蘇理愈發不好意思,忙不迭說道:“我沒那個意思,沒那個意思。”
“秀蘭,胡咧咧啥呢!”蘇成板起臉訓斥了妻子一句。雖然知道妻子最後那句也是玩笑話,不過當家作主的老爺們兒這時候當然要端起架子來。
這時候蘇淳風也笑道:“大伯,您啊,就踏踏實實的,過些rì子等承包土地的事情批下來,咱這邊就得動工建設,把這數十畝地都圈起來,到那時候就更忙了,說不得還得再僱倆人看著工地呢。”
“咳。”蘇理立刻變得嚴肅起來,道:“僱那麼多人幹啥,竟亂花錢!我這身子骨硬朗著吶,有我一個人在,啥事兒都不能有。”
“這就對了嘛,哈哈。”蘇成樂呵呵地端起酒杯喝下一大口。
吃過飯,蘇理就出去牽著狗遛彎兒了——他xìng憨厚,掙這份錢就要盡心盡責,更何況是自家親兄弟的買賣?每天晚上蘇理隔一會兒就會牽著那條大狼狗在場院裡溜達一圈,這裡看看那裡瞧瞧,生怕有什麼事。來他以為弟弟確實有錢了,但前幾rì私下裡聽到弟弟和弟妹聊天,好像說什麼從信用社貸了三十多萬,這句話可把蘇理給嚇得夠嗆,看來弟弟也不容易啊。
蘇理一直都很感激自己的弟弟,給他安排了這麼好的工作,又給他的倆兒子安排了開車的活兒,工資也不低,多好?
可看著弟弟揹負這麼多債務,蘇理這心裡就一直下不去。
來想著離開,別掙這份閒錢給弟弟添難處了,誰曾想弟弟弟妹不但不讓走,還又給他漲了工資。
蘇理都有些後悔提出回家的事兒了。
這天晚上。
凌晨一點多的時候,正在會客室裡睡著覺的蘇淳風忽然從睡夢中jǐng醒,他翻身坐起,微微皺眉歪著頭細細地感應著空氣中的五行磁場。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輕手輕腳地開開後門,來到了偌大的場院裡。
深更半夜,夜空中繁星點點,半月高懸。
如銀月華瀉地,低低的蟲鳴聲在遠遠的牆根下、牆外面響著,愈發襯托得場院裡靜謐而安逸。
忽而,南屋的後門開啟,大伯蘇理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於是南屋旁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