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李全友忽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他當場失態,大驚失色地向諸位告辭,匆匆離去——後背已然冒出冷汗的他,恨不得飛到直屬上司的辦公室裡,當面作出解釋。
他知道,羅同華現在,肯定在那間辦公室裡。
此時。
在東三環附近,那幢戒備森嚴的建築物內。
某間辦公室裡。
一位西裝革履,梳著背頭,面相上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正表情陰沉地坐在辦公桌的後面,他手裡夾著煙,看著辦公桌上那疊早已經瞭然於胸的資料檔案——檔案中記載的資料,是當前奇門江湖上,所有宗門、流派、世家,以及一些已知江湖散修術士的個人詳細資料。
事實上,羅同華早已從他的辦公室離開。
那位致力於研究奇門江湖歷史的老教授,老術士,今天匆匆趕到這間辦公室後,並沒有說太多的題外話,只是簡單地陳述了一下今天會場上李全友的言論,學生術士們的反應,以及,被煽動後情緒激昂地發表了個人言論的蘇淳風,所發言的那些內容,還有……蘇淳風講完那番話之後,學生術士們的反應,李全友的反應。
其它的,羅同華一句話沒多說。
也就是說,他今天到這間辦公室,更像是在做一次工作彙報。
因為在來時的半路上,接到蘇淳風那條回覆簡訊之後,羅同華就認真地斟酌好了今天進入這間辦公室後,應該怎麼做,怎麼說。
他選擇,放棄了之前和蘇淳風商量好的應對之策。
凡事都要有個度。
在這間辦公室裡,面對這位手握重權,城府睿智絕對遠超常人的特殊部門的一把手,武鑑武局長,任何下屬說話辦事,千萬不要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太明顯地流露在外,因為那樣的話,只會引來這位高官的厭惡和警惕、猜測。因為有些話,你根本無需去詳細地闡述,尤其是涉及到重大決策的更改,人士的變動,其中牽扯到了太多複雜且陰暗的方面,身為直接管理這些事務的一把手,他自然會想得到,如果什麼話都讓你給說明了……那麼,身居高位者,該如何去決策?
聽你的?
那麼咱們到底誰說了算?
不聽你的?
唔,明擺著正確的事情,居高位者總不能因為鬥氣而去犯錯吧?
說白了,你羅同華術法修為再怎麼高深,再如何對於奇門江湖的瞭解稱得上學富五車,但你終究是下屬,你不能擺明了來和上司唱對臺戲,和官方對著幹,擺明了要奪李全友的權勢。更何況,今天你羅同華想要表達的那些擔憂的情況,身居高位的掌權者,怎麼可能沒有考慮到過?
考慮過,是一回事兒。
可是事情擺到了檯面上,接下來要如何處理,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這位武局長不慌不忙地將那顆幾乎沒吸幾口,早已燃盡的煙摁在了菸灰缸中,換上一顆點燃,淡淡地應了句:“進來。”
辦公室的門推開。
李全友表情平靜地走進來,將辦公室的門關上,道:“武局長,你好。”
武鑑微笑著起身,一邊往沙發旁走去,一邊神色輕鬆用玩笑的口吻說道:“是老李啊,快坐……我說你們今天這是怎麼了,偏偏都選在這個時間段過來,讓我午休一會兒都不行啊?”說著話,武鑑坐到沙發上,把一包香菸推到了李全友面前,笑道:“羅教授剛剛從我這裡走了沒多大會兒,你就來了,是不是都盤算著,要我請你們吃午飯啊?”
“沒有,我已經吃過了,考慮到有必要向你彙報一下今天的會議,這才趕緊過來一趟。”李全友面露一絲歉意,道:“不好意思,武局長,午飯時我喝了點兒酒。”
“不要緊,我可是很清楚,你們這些術法修為深厚的高人,那可都是真正的千杯不醉。”武鑑笑呵呵地說道,一點兒介意的樣子都沒有,道:“不就是京城大學生術士協會的一次會議嘛,這種事情我可是向來不參與,也不會去管的,你們儘管放手去做吧,我相信你們會做得很好。再說了,這次會議的經過,剛才羅教授都已經跟我談過了,老李,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想法?”
“武局長。”李全友心裡顫了顫,但表情仍舊平靜,道:“我不清楚羅教授剛才對你說了什麼,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個人再向你彙報一下,上午的會議最後,協會的幾位會長分別做了發言,其他人倒是沒什麼,但最後蘇淳風的發言……有點兒問題,這孩子還年輕,思想較為激進,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