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拉著家常和潘慶元問道:“科長,大柱今年高几了?”
潘慶元唏噓道:“剛參加完高考,現在還在等通知!等什麼啊,人家該通知的早就被通知了,我這已經聯絡了武裝部的老肖要送他當兵去!”
楊少宗笑道:“當兵也不錯,不如就直接讓他去肉聯廠磨礪吧,咱們以後有機會就找一個委培的名額送他去電大進修兩年唄。”
潘慶元點著頭道:“這樣也不錯,你估摸肉聯廠一個月能拿多少個工分?”
楊少宗挺有把握的答道:“肯定比在公社做勞力強,一個月最少也得有四十塊吧。”
潘慶元道:“那還當啥兵啊,等下我回去就把他領到你那裡。小楊,等農忙結束了帶你二叔去我家裡吃飯,我最近怕他啊,他要是再將農用路給折騰爛了,咱們工交科本來沒事也得變成有事!”
楊少宗呵呵笑道:“行!”
他本想在今天上午就將三十個預招名額的事情確定下來,可沒有想到唐孚在中間橫插一腳,他就只能暫時冷處理了。
他在心裡也尋思著,愈發覺得自己必須儘快和楊建林取得聯絡,牢牢的將整個肉聯廠的事情都控制在他們手中,紮紮實實的辦下去。
唐孚是一個只想升官的外地人,不會真在乎旗山的未來,肉聯廠預招三十個人本是非常關鍵的事,關係到公社二十萬元投資的效益問題,他卻只想從中撈到一些政治資本。
呸!
楊少宗冷笑著,在心裡狠狠的罵著。
第十七章 旗山人的家
旗山肉聯廠的工地上很忙,楊少宗一直到了傍晚下班才去畜牧站找楊建林,或許,這能算是他和楊建林在人生中的第一次見面。
因為妻子是畜牧站的會計,楊建林在離開公社之前一直住在公社畜牧站大院裡。
楊建林也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他是74年由公社推薦的工農大學生,畢業於淮海化工學院,那時候的出身論還是很重要的一項指標,公社考慮他一直表現不錯,成績好,頭腦也好,就故意隱瞞了他爺爺在偽軍當過兵的事。
結果這事還是被公社某個懷著某種嫉恨心理的人捅了上去,畢業後的楊建林就被分配回公社,在畜牧站幹最苦最髒的活……負責挑牛糞。
人生裡總是有著很多奇特的安排,特別是姻緣,楊建林的妻子宋玉霞就在畜牧站做出納,別人都恨不得離楊建林一百公里遠,唯獨她就喜歡楊建林。
那時候的宋玉霞一個月有27塊錢的工資,楊建林是挑牛糞的勞力,每個月乾的再累也只有十幾塊錢,可他們就是在一起了。
用楊建林自己的話說,剛結婚的時候,腳踏車、縫紉機和手錶三大樣都買不起,就是靠宋玉霞的工資攢錢給他買了一塊海鷗手錶。
這塊表,他帶了一輩子。
他說自己就是死了也要這塊錶帶到棺材裡去。
旗山公社畜牧站在徐家集的最西側,從公社管委會到畜牧站有一里多路,楊少宗幾乎是一路小跑過去。
到了畜牧站一打聽,他就找到了楊建林家。
楊建林住在畜牧站大院的最後一排,臨著西側的灌溉小渠和防風林,家裡已經建了院子,有一個很漂亮的刷著鐵紅色油漆的圓鐵門。
出了院門就是一條南北縱向的聯絡著各家各戶出行的小石子路,寬兩步左右,很窄,小石子和灌溉渠之間是一片片自留地,各家在這裡的住戶都將這些地經營成菜地,建著豬圈雞鴨舍,用網子和竹籬笆圍的格外分明。
過了灌溉渠的西側是公社的集體田,嫩綠綠的水稻秧子宛若秋波般的一望無盡。
這就是旗山人的家,每家每戶都差不多是這樣,每家二三分的菜地,家裡養著兩三頭豬,十幾只土雞,臨著溝渠的還能養鴨子。
小孩子們一到夏天就會去釣小龍蝦,公社的灌溉渠、河道又多,隨便到哪裡都能釣出許多來,等到秋冬時節,將灌溉渠的兩邊一封就能在裡面摸魚。
物資很平困,生活卻還是能夠持續著,以後幾千塊一斤的銀魚在此時還是家常菜,只要家裡有幾天不沾葷,大人們就會和朋友家借一張漁網去湖灘、水庫裡撒一下,撈個半斤魚蝦回家。
肉是兩塊錢一斤,一個月的工資也就只夠買十幾斤肉,基本很少買。自家養的都是土生土長的淮黑豬,不用喂飼料,大人和孩子們經常去割點豬草就行,有時候就是從集體田裡拔回來的野巴子藤、山芋藤。
還有人家會養兔子,那東西更好伺候,連毛豆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