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自己過去的錯誤一樣,那種厭惡,那種痛恨,太過明顯了。
安然愣在那裡,頭髮被報告打散了,溼答答的粘在臉上。
她知道那一刻自己一定非常的狼狽,可是沒關係,有什麼關係呢?
畢竟沒有什麼,比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拋棄了之後,又被親生父親厭惡捨棄更加的叫人狼狽和難堪了。
現在回想起來,安然幾乎都快要記不清那天后來的那些事情了,她不知道自己聽著蔣成書和家裡的人吵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和小齊溼答答的在廳裡站了多久,只是後來被帶到房間的時候,她幾乎無法彎曲自己的雙腿。
那天之後,她和小齊一起生病了,感冒、發高燒,小齊很快被照料的好了起來,可是安然沒有,她的情況很嚴重,連續的高燒不退引來了併發症,肺炎。
那半個月裡頭,安然有很多次覺得自己其實已經要死了,她的一隻腳邁進了鬼門關,身體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看著躺在穿上臉色慘白的自己。
整整半個月的時候,她住在二樓最靠邊的那個房間裡頭,裡蔣成書的臥室中間隔了一個客房和一個書房,用她當時的步伐走過去,一共是四十六步。
可蔣成書從來沒有去過她的房間,即便是她併發症快要死的那一刻,蔣成書也沒有來,不過好在,蔣家的人並不是都是蔣成書,還是有人給她每天送藥,喂著昏迷不醒的她喝下去。
那些天小齊一直都在,自從他好起來之後就每天來,在她床邊喊她的名字,一邊哭一邊喊,安然後來想起,自己那時候之所以活了下來,是因為放心不下小齊吧?
蔣成書那樣的狠心,連自己都受不了,何況是小齊,她要是死了,小齊該怎麼辦呢?
所以安然現在常常對自己說,小齊從來都不是自己的負擔,他是她的支撐,是她最艱難的歲月裡唯一的救贖。
安然掙扎著從那些記憶中走出來,同時也扶著牆壁一點點爬了起來,她沒有聽見發動引擎的聲音,想來是那個人還沒有走,但是沒關係,她並不在意。
擦乾淨眼淚,安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等情緒恢復的差不多了,才邁開步子朝著房子走去。
而此刻的門外,蔣俊恩仍舊坐在車裡,修長的手指間夾著菸捲,時不時的抽上一口。
當安然回想那天的情景時,蔣俊恩也在回憶著自己和安然的第一次見面。
實際上,那天第一個發現安然和安齊的,是他。
他放學回家,在家門口看見了兩個陌生的孩子,本來不想在意的,可是猛地聽見邊上那個男孩子再找媽媽。
他不由想起自己的一些事,便停下了步伐,站在牆後面偷看他們。
那個女孩看起來和那個男孩子差不多大,蔣俊恩原本以為她聽了男孩的話會一起哭著找媽媽呢,可是安然說的那番話,卻叫他吃驚到忘了挪動腳步。
他的目光落在安然倔強的臉上,那孩子,明明不過才七八歲的模樣,怎麼就能說出那種話來呢,而且,她明明哭了,卻怎麼都不肯抬手去擦一擦眼淚,任由眼眶被洗刷的通紅。
那天他在牆後面站了許久都沒有進門,看著他們兩站在那裡,明明很冷,小男孩一直跺著腳,可是那女孩,明明身體都在瑟瑟發抖,卻執拗的不肯動作。
他當時只是覺得那個女孩子和自己很像,但到底是陌生人,他從來不是多管閒事的人,看看也就罷了,只是沒想到,那天晚上,家裡的保姆就把他們兩個帶回了家裡,而且那女孩還說,自己是叔叔的女兒。
當時的蔣俊恩就站在二樓,看著那小女孩眼中的膽怯和隱隱的期待在叔叔的暴怒之中漸漸的熄滅殆盡,那漂亮的眼睛一點點變成一望無際的黑沉。
他曾有過那麼一瞬間的同情,不過也只是一瞬罷了,就像是在路上看見可憐巴巴的流浪狗被車撞到了奄奄一息的樣子,雖然很心疼,卻不會激動到上前去救它。
那讓他萌發了救贖安然的念頭又是在什麼時候呢?
大概是那天晚上,她抓著他的衣袖讓他抱抱她的那一刻吧……
安然和安齊兩個人被安置在他們家裡,就在二樓末端的那兩個房間,他知道那天淋雨之後他們兄妹兩人都病了,但是就連蔣成書都沒有去看他們,他自然也不可能會去。
只是後來,都過了十天了,那個小男孩已經好起來,每天都會出現在廚房裡跟保姆阿姨求一點果腹的食物,可是他沒有見過那個女孩子,他想,大概是太倔犟了,不肯出門來吧。
可是那天晚上,家裡突然